谢檀抬起头,远处层叠的宫墙隐在夜色里,只看得清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皇帝的眼眸失去了光芒。
他在她心里是不是永远也不如谢云霁?无论他怎么努力让她爱上他,终究是差了一些。
他爱得患得患失、战战兢兢,她在得知谢云霁还活着之后,还能和他如往常恩爱么?他并没有笃定的信心。
偏偏这几日战事吃紧,他没法时时刻刻跟她待在一起。
他禁锢住她的人,那她的心呢?
有一种颓败的怅然在谢檀心中滋生。
“摆驾,去毓秀宫。”谢檀道。
刚起身,太监便通传:“禀陛下,司礼监掌印陈良有事觐见。”
谢檀坐了回去,“宣。”
陈良在前,身后跟着四名东厂番子,两两抬着个大箱子。
“启禀陛下,奴才又搜罗到了一些宋府以前用过的物件儿。”陈良喜不自胜道,“有流落民间的,有在臣工府里的,只能找到这些值得收藏的摆件儿、还有些宋娘子待字闺中时的绣品。”
刺绣是书香门第的女儿家养生寄情之物,旨在培养女子的品德言行举止,宋旎欢的少女时期也曾学过刺绣,只是那些绣品都随着抄家不知所踪了。
谢檀抚过手中的《芙蓉鲤鱼》,针法细腻,但肉眼可见的毛糙,仿佛能看到她年少时贪玩敷衍母亲的样子。
她若是知道,他将这些东西寻回,会高兴吧?
肯定会的。
届时把这些东西都放回宋府,归置在原本的位置上,把她的家还给她。
年轻的帝王唇角泛起一抹笑意,便又想到,她已快三天没来见他了。
他有事抽不开身,她便不来找他。
帝王的俊脸又冷了下来。
陈良看到了,以为是自己办差出了什么岔子,底下人再三确认过了这些物品确系曾经宋府所用啊……
“陛下,这些都是奴才花钱买回来的,没强夺。”陈良补充道。
谢檀道:“知道了。明德夫人在何处?”
陈良道:“夫人去了慈幼局,还未回宫。”
谢檀刚要摆驾出宫,殿外的小太监却突然着急忙慌地进来,一骨碌跪了下来,头磕得砰砰作响,“回禀陛下,宋公子他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