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外面已经能听到呐喊声和兵刃撞击的声音了。
“还在骗我……”苏轻鸢扯了扯惨白的唇角。
窗外,又响起了一个小太监的喊声:“护城军撑不住了,城门被攻破了!”
紧接着又有另外一个人喊道:“反贼打进宫里来了!”
“打起来了?外面在攻城吗?陆离到底在哪儿?”苏轻鸢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的祖宗!您安心生您的孩子成不成啊?”落霞又急又怕,恨不得昏死过去万事不关己。
嬷嬷们听见说反贼打进了宫,一个个都吓得有些发昏。
这种场合下本该是主心骨的产婆偏偏是个最胆小的,受了这番接二连三的惊吓,她竟呆坐在床脚边只顾发抖,站也站不起来了。
苏轻鸢犯了糊涂,竟推开小宫女的手,挣扎着要站起来。
一屋子人吓得魂飞魄散,连一个能拿主意的也没有。
幸好苏轻鸢到底还是没能起身,一阵剧烈的疼痛把她留在了床上。
产婆抬头看见褥子上湿了一大片,终于醒过神来,跪爬到床边咬牙嘶喊:“把她按回去!教她使劲!再耽搁下去两条命都没了,还顾得上什么打仗不打仗的!”
***
城墙上。
城门被撞开的瞬间,塞门刀车立刻堵了上来,继续将叛军挡在城外。
此时,双方都已疲惫不堪,攻守都没了先前的锐气,完全是靠着毅力在硬撑。
铁甲将士向着门口蜂拥而来,护城军咬紧牙关,拼死顶住。
这个局面,仍在陆离的意料之中。
他坚信他的护城将士可以将叛军挡在城墙之外,尽管此时城上城下都已尸横遍地。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马蹄声踏碎了城内的平静,一个金甲士兵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报”
陆离脸色大变。
金甲卫本该正在守卫宫城的,难道是宫中有变?
那士兵滚鞍下马,急报:“宫中出现大量叛军,正在大肆烧杀,众将士正在迎敌!”
宁渊厉声追问:“怎么可能?城门没有破,叛军怎么会进了宫?”
正在城门口帮忙的段然闻声立刻冲了上来:“会不会是地道出了问题?”
陆离面色发白:“不可能!就算老贼能找到香泉山中的出口,就算他能zhà毁出口强行闯进去……可是那里面的暗道纵横jiāo错,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正确的入口!”
段然转头看向那个金甲士兵:“贼军是在哪里出现的?”
士兵瞪着眼睛道:“毓秀宫和延禧宫两处,似乎是同时出现的!”
段然的眉头拧紧了:“这很不对劲!咱们明明已经把正确的入口堵上了,就算那老贼是只真耗子,在那种地方找到入口也得耗费几个月,没道理这么快!除非……”
“除非有内鬼!”宁渊立刻接道。
陆离摇头:“对地道了如指掌的只有朕和段然两个人,哪里来的内鬼!”
宁渊看向段然,后者立刻举起了双手:“真的不是我啊!”
“朕当然知道不是你,”陆离咬牙,“现在也不是咱们抓内鬼的时候!段然,你即刻带一队精锐回宫去,务必把阿鸢和钧儿接出来!”
“那旁人呢?”段然下意识地问。
陆离转过身:“老贼最想抓的是他们两个,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二人落入老贼手中!至于旁人顾不上了!”
段然飞奔下城墙,再未多言。
陆离转身看着城外的厮杀,再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宁渊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下大急,忙劝道:“太后一向很识大体,定安王也是少年老成,他们必定不会受老贼胁迫……”
陆离快步走向城头,显然并不想听他废话。
身在城头,他的心却已飞回了宫里。
贼兵已经闯进了宫里,此处将士拼死守城还有什么意义?
只要宫里贼兵活捉了阿鸢和钧儿他们,再占领朝乾殿,这天下还不是由着那老贼为所yù为!
陆离很想丢下这边的事,即刻赶回宫里去。可是城墙上战事正紧,根本不可能再抽出人来回宫援救。
他小瞧了老贼的手段,中了人家的“声东击西”之计!
宁渊还是跟了过来:“局势如此,多想无益。段公子智计过人,定能照料太后和定安王周全,我们只能守住城门,到时候……纵然那老贼占了宫城,咱们也未必就没有转圜之机!”
陆离点点头,攥紧了双拳。
宫里……只能寄希望于段然足够幸运了。
***
芳华宫。
金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