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君将楚王的诏令一一说出,然后看着神色不断变换的詹阳君沉默不语。
此时,詹阳君同样也陷入沉默之中。
这又是一次艰难的抉择。
上一次子兰举起屠刀,众人被逼无奈只好投靠子兰,那是没得选。
这一次,虽然貌似有选择的余地,但是如何选择,比上次还难。
眼下虽然詹阳君已经相信韩军战败的事情,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楚军还未完全占据优势。
只要韩军不退回韩国,而是继续留在淅水西岸,那么秦军的后路粮道就还没有断绝。如此一来,没有后顾之忧的秦军,其实力依然比汉北的楚军强大。若是在韩军情况不明之时,贸然背叛,一旦遭到秦军的雷霆一击,那么就凭襄阳城外的这些楚军,肯定拦不住。
而且襄阳城中的屈原,也未必会冒险来救他们,更不要放他们进城,如此一来,他们就危险了。失去军队的他们,也就没有了价值,如此,他们就只能放弃楚国的一切,远走他国。
可若是秦军不信任韩国,决意从襄阳退走,而他们却迟疑不定,坐失立功的机会,那么他们这支军队对楚国而言,他们同样也将毫无意义。
真到了那时,恐怕他们会遭到公孙衍屈原以及阴君等人的围剿,如此,等待他们就是灭族。
想着,詹阳君头上汗如雨下,心中陷入剧烈的挣扎。
现在,他正在进行一场豪赌,压上了身家性命的豪赌,压错注则必然一无所有。而且,此时他还不能不赌,若是不赌,同样也将一无所有。
良久,詹阳君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应君道:“应君,大王的消息,你是如何知道的?”
应君闻言笑道:“詹阳君,你是知道的,应地在叶地的北面,在下与叶公是邻居。
数月前,叶公之子率领族中十四岁以上的子弟死守叶地,但是不幸,这些人全部死在叶城。不仅如此,子兰得知叶公一脉宁死不降后,更是下令灭叶公满门。
虽然叶公子嗣大部分都被召陵君处死了,但是叶公的一个门客却带着叶公一个年仅三岁的重孙逃到北方,被犬子所救。犬子知道在下一向仰慕叶公,故而将其隐匿起来。一个月前,犬子将他送到了郢都。”
詹阳君看着应君道:“也就是说,让我们戴罪立功的事情,是大王亲口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