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再为左徒,大王先拖以国事,再将变法之事再次托付于我,这些年来,平风头无二,虽令尹柱国也有所不及,此非平的才能远超令尹柱国,而是大王信任的缘故啊。
大王如此信我,平岂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弃大王而去。
当年,吴起乃是一个背弃了三个国家的人,连他一个外人都能慷慨赴死,而平身为楚国宗室,深受大王知遇之恩,岂能遇难而避,见死而走。”
说到这,屈原声音突然变得大起来,如同宣誓一般:“不久后,平要让国中贵族都知道,大义所在,能人志士必前仆后继,前有吴起,后有屈平,而平之后,还有更多人。”
屈误闻言,张了张口,露出羞愧钦佩之色,但想起自己接受委托,不得不开口道:“今君一死,求仁得仁,必名传千古。只是,君死后,奈新法何,奈社稷何,奈屈氏何?”
屈原笑道:“令尹的才德是我所钦佩的,柱国的才华是我所佩服的,有他们二人辅佐大王,平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至于屈氏,难道屈氏就仅仅只有我屈平一人吗?屈氏在楚国立足四百年,根深蒂固,岂会因为屈平一人的缘故而衰亡···”
楚宫。
熊槐看着手中的情报,感动的泪流满面:“寡人都不要脸了,但没想到,左徒竟然将寡人的脸面看的比他的生命以及一生清誉都要贵重。他这不是在陪寡人赴死啊,他这是在用自己一切,来保全寡人那虚假的脸面以及虚幻的名声。
只是,他错了,他以为他给太子一个清君侧的名义,就可以为寡人遮羞,但其实遮不住的。
寡人的所作所为,必定全部记录于史,然后为后人所知,这岂是用他的名声和生命就能遮住的呢!
况且,寡人做都做了,难道还在乎他人评说吗?”
心中感叹着,熊槐定了定神,然后吩咐道:“传召,请左徒来见寡人。”
不久,后宫花园的亭中。
熊槐与屈原相对而坐。
此时,熊槐看着屈原斑白的鬓角,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自己的头发还没白,反倒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屈原却先开始白头了。
想着,熊槐长长一叹,然后开口道:“贤卿,接下来征伐齐国,乃是提拔新锐贵族的重要一环,也是彻底为新法奠定根基的关键一环。
而贤卿身为新法的主持者,也需要用这一场战争来奠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所以,寡人打算将寿春的军队全部托付于卿,让贤卿率领大军北上攻打彭城,然后攻鲁,绕开齐国长城,从西部杀入齐国境内。”
屈原闻言一怔。
原本,他以为不久前游说他的屈误是太子的人,目的是彻底孤立楚王,但现在,他明白了,屈误应该是接受楚王的命令去劝说他的。
想到这,屈原心中感动,却摇头拒绝道:“大王,臣不通兵事,难以承担西路大军逼齐国退兵回长城以北的重任,还请大王另择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