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道路没有欢呼和高歌,只有死寂。
因为他们是上阵杀人的士卒,不是英雄。
百姓看着衣甲带着血臭的士兵,只想快些躲开。
走在军阵之前的,是数百人黑甲军。
他们和其他士兵疲惫和无神的眼睛不同,他们的眼中只有沉闷和坚毅。
走在前几排的黑甲军怀中每人抱着一个罐子。
连年征战,这几年来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停下过,已经,是叫这天下识得了他们陷阵军,在战阵之上,一声陷阵之志,能叫破多少人的胆子。
他们已经扬名天下,已经博取了一身功名。
但是终究,是有人回不来的。
他们忘不了那些死之前还吼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家伙。
也忘不了倒在血泊里的那些人安静无声的人。
曾经在训练里骂自己蠢货的家伙,被割断了脖子,血止不住的从他的喉咙里流出来。他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有那个一直喜欢拿着玉牌看的家伙,身中数箭,靠在尸堆边上,擦干净沾满血的手,才摸出那块牌子,看了又看,生怕沾上一点,他死的挺安静的,笑着死的。
没人哭的,只是叫那烽火熏了眼睛。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背负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随着每一个人的死去,越来越重。这个叫陷阵营,承担着所有人的血的名字。活着的人要替死的人,让这个名字继续威震四方。叫所有人,忘不掉他们。
按照将军的意思,他们把死掉的人烧成了灰,装在坛子里背在身上,带他们回家。
两年,吃饭,睡觉,打仗,都没有放下来过。
顾楠坐在黑哥的背上,带着浑身的煞气。
腰中的无格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剑刃中生出了一丝红线。
背上的长矛断过好几次,已经换了数把。
看着熙熙攘攘的咸阳城,又看向两旁畏惧地看着他们的百姓。眼神一黯,垂着。随后又抬了起来,高高地看着天空。
没人会当他们是英雄,即使,他们做着英雄才会做的事。
只因为他们是士兵,生当为战,为战生,为战死。
是为昭王五十五载,秦,以得近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