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士兵站在粮仓之前,手中拿着粮袋看向面前队伍的后面叫到。
粮仓之前数不清的人排着长队,队伍拥挤,时不时还会有一阵推搡。
排着队的人身上的衣袍带着黄土,大多枯黄着脸。
年前的雪灾让许多地方的地上颗粒无收,或许秦地三晋的百姓还有一些余粮,但是对于燕楚齐来说根本要命的天灾。
六七月份的天气开始热了起来,闷热的空气就像是火烤一样随着人的呼吸一进一出。
路道上到处都是饥民,饿得坐在那走不动,甚至都看不到肉,只剩下那干皮囊包着骨头,便像是活着的枯骨。
日头烤的那地上发烫,坐在地上的饥人散着腐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真正的枯骨一堆。
吃不上饭的人比比皆是,各地受命开仓济民,但是百越之战后国中本就没有什么屯粮,便是休养了一年,也不可能能养起一国的人。
何况如今北地还有匈奴犯境,甚至连抵御匈奴的那支军的军粮都还未来得及调用多少。
一旁的军队管控着秩序,以免饥民争抢粮食,招人分发,即使如此,一人也只是有一小袋豆子而已。
一个穿着短衫的平民拿着一个干瘪的袋子坐在队伍的后面,看着眼前看不到头的人,也不知今天能不能拿的上粮食,家里已经根本吃不上饭了。
他坐在那地上,燥热的空气好像是有一些扭曲,让面前的视线微微模糊,嘴唇有些干裂。
开春的时候冷得人动不了,现在到了夏日却是如蒸笼一般。
“这年头的天气,简直就像是老天降灾。”
那人仰起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面前,张开嘴唇无神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一旁的屋檐下半靠着一个人,模样也是差不多,虚弱地摇着头说道。
“平白无故地。”坐在地上饿得枯瘦的男人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道:“何苦如此降灾。”
他的声音带着苦意还有颤抖,在如此下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中之人饿死了。
“谁知道呢?”一旁的人咳嗽了两声,说不出话来,末了两眼空空地抬了起来,看向头顶刺目的日头。
“或许是秦政无道,天不要人活吧。”
秦政以来,他们楚地的人就没过过几天人的日子,不是百越攻侵被征去打仗,就是受徭役修城修渠,再不过便是天灾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