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楠的话,郭嘉脸上一直挂着的浅笑微涩,他突然有一种背后一寒的感觉。
“尚且懂一些,顾先生,要我做什么?”
“奉孝你率一军守备官渡,只是将军和我都率军在外,官渡的兵力不足,要是袁绍强攻想来守不了太久。那时将军就必须从白马山回援,袁绍的追兵就难破了。所以可能需要你来,拖延一些时间。”
郭嘉的笑容僵住,他感觉的到,自己的背后越来越冷。
白马传来颜良被破的消息,同时袁绍的主力也接近官渡,建立营垒,十万大军的营垒东西宽约数十里与曹营相望。驻守曹营的兵卒每日站在营墙上看到袁军的大营,心中都像是一块沉石压在胸口。
袁绍站在自己的营垒上眺望着曹营,高处的风大,风卷得他的衣袍翻卷不休。
数日里曹操都没有什么动静,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曹操的做法,在他的印象里,曹孟德这个家伙总是喜欢抢占先机。
这让他难免心生疑惑,不过转念一想,以曹操的局面,官渡的守军应当不会很多。他又派了文丑在白马追截顾楠一军,曹营之中的守军应当是更少了。以守为主也很正常。
既然你不要先机,那这次就由我先来。
袁绍眯着眼睛想着,扭过头,看向一旁的袁字的旗帜,伸出手在旗杆上拍了拍。
他一直都很不喜欢他同父的弟弟袁术,当年他母亲过世时,他为母亲戴孝六年,而那人却还在他面前,说他母亲是个婢女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那时他没忍住,一拳把袁术打倒在地上。但是现在,他却想起了袁术寄给他的一句话。
弟有失袁门之名,望兄不负。
袁绍抬起头来,头顶上的旗帜中,一个袁字随风张开。
袁门,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很重,将他和他的母亲一生都压在下面。此时已经没人可以再压在他的头上,可儿时那个喜欢抱着他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兵甲成行,车骑滚滚。
袁绍身上披着甲胄,骑着一匹白马,腰间挎着七尺宝剑领军站在曹营之前。
出奇的是营垒上没有一个兵卒,甚至就连片衣甲都没有看见。
更叫人奇怪的是曹营的大门就那么开着,营门中空空无人。
袁军就像是站在一座空营前一样。
袁绍皱起了眉头,盯着那大营半响,没有擅动,开口大声说道。
“曹孟德,我袁本初来了,为何避而不见?”
声音阵阵,传入营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走上了营墙。
是一个清瘦的文人,头戴束冠,穿着一身青衣,怀中抱着一把长琴,脸上带着风淡云轻的笑意。
这文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
他走到了营墙的边上,笑对着下面的袁军,说道。
“袁公,曹将军知道袁公要来,特地吩咐我在此等候。说是袁公喜欢琴律,倒时为袁公弹上一曲。”
袁绍的眼睛望着营墙上的人,那个人他认识,曾经是他帐下的先生,名叫郭嘉郭奉孝。
他看着郭嘉悠悠地坐下,将长琴摆在身前,两手轻抚在琴弦上,完全只是一副弹琴的模样。如同此时不是数万大军来攻营,而是老友来访。
“主公。”一个吊眉将领低头在袁绍的身边,小声地问了一句:“是否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