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嘴角,冷冷问道:“你们家主想买我手中的方子?”
绛衣妇人脸色一僵,青衣妇人连忙打圆场道:“二姑娘的吩咐,不过是请小娘子去府里坐坐,其余事咱们做下人的可不知道。是不是?”说着,还狠狠扯了一把旁边那妇人。后者闷闷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可裴宝儿不是瞎子,两人互动都落在她眼里,要是看不出点什么就是傻子了。
“请回吧,我的方子不卖,除非你家家主出得起千金的价钱。”
她随口喊了个高价,便臭着脸下逐客令,啪的一声将门合上。也不管这二人如何,直接拉着大妮就走开了。
走得远了,还依稀听到那两个妇人静默了下便开始争吵,互相指责起对方坏了事,过了好一会才哼哼唧唧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云两个还没下落,那个什么李家香铺又打上了她香水方子的主意,八成是第二个贪得无厌的林家!
前往城门的路上,裴宝儿一双淡如远山的眉快被她拧成麻花了。
大妮也见着行人步履匆匆,还有些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脸上神色有着共同的担忧,嘴里似乎也在说着海寇如何如何。她年纪小,对海寇二字还没有直观感受,倒也不怎么害怕,反而是裴宝儿的紧张让她格外担心。
她怯生生问了句,“这海寇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了?”
裴宝儿脸色更白,幽幽看了她一眼,勉强用“海寇跟山贼差不多,都是烧杀抢掠的坏人”的解释吓住了小姑娘后,忽然眼神一亮。
她看到了一个算得上相熟的人,对方姓肖,是她刚来到东临城时做过几桩生意的二道贩子之一,常年在临海的村庄渔民手里采购,然后再运到这东临城和其他内陆城镇销售,转去差价。
裴宝儿也顾不上礼仪什么的,直接冲到肖老板面前问他五里镇那边的情况是否属实,却从其口中得知,海寇之事属实。
“哎哟,裴娘子,我这两天幸好没往那边去,今儿走到一半折回来了,就是听到这消息,吓了我好大一跳。什么?今天早上?不对不对,海寇是昨儿晚上来的,烧了个村子,镇上也伤了好些人,都说那些贼寇胆子忒大,还有些人流窜在附近没走哪。照我看,最近这生意可是难做咯~”
裴宝儿脸色一白,勉强道了声谢才离开。
身后的肖老板还在眉飞色舞地跟旁人说道这事,听在她耳里特别刺耳,只能匆匆走开不听。
和大妮分开前,裴宝儿又塞了一大把铜板给她,细细叮嘱了一遍:“饿了渴了就在旁边食摊上吃点,别省这么点钱。城门关了你就回来,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的话,门得拴紧了。要是有人敲门,得问清楚了才开门,知道吗?”
而后,她又摸了摸大妮的头,这才心情复杂地出了城。
五里镇是个小镇,距离东临城大约五里的路程,故此得名。这镇子也是东临城东南方向上最近的集镇,过了这镇子,再走个几里地,便是一个叫蔡村的小渔村,那儿就挨着海岸线,不过距离大商人们走私海贸的小港口比较远,这儿经济不怎么发达,相对来说许多原材料的收购价就便宜些。
刘云就是带的砚儿往蔡村去了,去之前,裴宝儿还开玩笑说,若是碰上有新鲜的大黄鱼卖还可以拎几条回来,左右他们来回也就小半天时间而已。
但,这会儿海寇侵袭的消息在东临城内都传遍了,到处都人心惶惶。别说骡车、驴车,就是愿意花钱,城里的车马行也不愿意接这生意。
“开什么玩笑!老子一架马车造价多少你知道吗?最次的这种都要五六十两,再加上马,得上一百两了吧。租一趟出去才几两银子,现在海寇那么猖狂,要是把这车给折进去,你赔得起吗?”
被车马行老板翻着白眼赶出来后,裴宝儿只得认命地选择步行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