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随着阿金走回房间里,一脸的不屑一顾。
“姑娘又何必提点那个老婆子,关于宋璃在这边受下人虐待的事情。反正你不说,她不说,宋璃就只能这么受着。“
阿金坐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用镇纸压好,便托腮看着阿九在一旁为自己研磨。因为是要誊抄佛经,宋府特地向大慈悲寺里求了一种掺着金粉的墨膏。甚是好看。
“我本来就与那宋璃无冤无仇。若不是她总是三番四次地来陷害于我,我也不会让她过得这般辛苦了。今日我不过是提点了李嬷嬷一句,她们没有抓到证据,暂时也不会做什么。若良玉日后不再做出那般欺压主子的事情,李嬷嬷自然也说不得什么。可她若是日后再这样肆意妄为??那也是她自个作孽。“
阿九歪着头听着,觉得阿金说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便也没再抗议她的多管闲事了。阿金用那金色的墨汁,抄了一段经书,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刚才我与任氏站在树下谈话的时候,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回来了。难道这盯着我的人是任氏派来的?“
??
黑衣人等到人都走干净了,他才从树上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被阿金察觉到了,不过看她离开之前都没有再往树上看一眼。他想,自己应该是没有被发现的吧。
黑衣人动作轻盈地从树上跳下来,神不知鬼不觉,踩在那些破败的花瓣上时,他的心微微发疼。
“绫罗??“黑衣人想起了这个镌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名字。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曾这么叫过她。他对她的称呼永远都是“公主殿下“。自打他随着良妃花绫罗踏入了锦北的国土以后,他对她的称呼又成了“良妃殿下“。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摘星阁阁主,只是一个名叫飞云的侍卫。
若不是为了守护她,早在褚云国国破的那一天,他早就已经以身殉国了。奈何倔强的公主殿下非要与那个男人厮守在一起,宁愿背负天下骂名,也至死不渝。
然而。她的一片深情又换来了什么?
猜忌,陷害,乃至最后的以命相抵。锦北皇帝的不信任将她的最后一丝念想撕扯得分崩离析。
飞云永远无法忘记花绫罗喝下那杯毒酒时,眼中落出的那一滴泪。
往事如烟,如梦如幻。
每每回忆起,又好似过了一个轮回。
飞云再一次抬头看向这颗凤凰花树,每当他睡不着的时候,他都会想要来到这颗凤凰树身边,依偎着它,让它将自己带入由故国山河装饰的梦境里。
在这样的美梦里,他不曾容颜尽毁,声音破碎。而花绫罗,也活生生地站在那儿,笑盈盈地瞧着她。
阿金的突然出现,以及她和任氏的那一段对话让他开始缅怀很多事情,包括之前一些他刻意不去想的事情。
也不知道,当年自己将那个孩子留在通天阁里是对还是不对?
眼下,太子风头正劲。对通天阁虎视眈眈,而自己也因为种种原因沦落成了助纣为虐的人。飞云眼里掠过一丝烦躁,也只不过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只要能够助四皇子一臂之力,让他夺得皇位,一切都是值得的。花绫罗已死,而今他活着的唯一念想,便是为了给她报仇。
飞云这般想着,忽然眼里挣扎的神色又沉寂下去。
??
一连过了好几日,宋璃似乎变得消停了不少。阿金自然也心知肚明,为何疯癫了的宋璃要比往常更听话了。这一日李嬷嬷带了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妈子进到小院子里,阿金正坐在小院外头纳凉,见着她们简短驻足向自行礼,便赶忙带着阿九出来了小院儿里。
“姑娘,您突然带我出来做什么?“阿九看不见这内里的文章,一脸疑惑地问道。
阿金手里拿着团扇,慢悠悠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不干什么,就是让李嬷嬷她们方便做事一些。“
说着,她还特地转头看了阿九一眼。阿九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今日李嬷嬷来势汹汹,是为了拿良玉吧。“
阿金颔首,轻摇着手里的团扇道:“我猜,良玉见事情败露了,一定会说是我指使的。“
阿九眼皮一翻。“那她也太慌不择路了,宋老夫人会不知道她原来是大夫人房里的人吗?“
“她当然知道,但是,当初确实也是我将良玉送到宋璃身边的呀。“阿金向阿九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模样好像压根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可是,可是分明是姑娘你提点了那么一嘴,她们才注意到有这件事情吧。“阿九愤愤不平,非要辩驳上几句。她就不信了,世间自有公道在,难道还任由人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所以我要避嫌呀,“,阿金长叹了一口气,话题又绕回来了。阿金用扇子遮着日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实在觉得待在这朱门后院里天天沉浸在这些勾心斗角之中,她都有些厌烦了,“既然见了任氏,不如便让她帮我一回吧。“
“姑娘,您的意思是?“
“带上我昨夜里抄的那些佛经,陪我去拜访一下贵妃娘娘吧。“阿金如是说着,放下了团扇,慢悠悠地向任氏的院落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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