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不断拿帕子拭泪,她眼睛被姜汁熏得睁不开眼,眼泪便也越来越多。
这落在众人眼里,更觉小娘子可怜。
“我知诸位大夫都是好心的,可我就是这么个命,我早就认命了!我婆母那人…哎,作为儿媳,我怎好讲长辈的是非!若是让婆母发现了,少不得一顿毒打!各位若是真为我好,就快别问了!我今日来,只是想拿一些便宜的药膏用——”
周庭芳面色难堪的从荷包里掏出几枚发黄的铜钱来,一双怯怯的眼睛凄苦的望着唐大夫,“唐大夫,这些够吗?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
这点钱如何能够?
学徒们沉默了。
倒是唐大夫大方的一挥手,“去,给周娘子拿一罐跌倒损伤的药膏来。”
周庭芳将那几个铜板小心翼翼的放到柜台上,又望着唐大夫,手足无措的说着:“我知道…我这点钱肯定不够,但是唐大夫放心,等我以后挣到钱了,一定给您补上。”
唐大夫于心不忍。
周氏那个婆母,可是葫芦巷出了名的浑人。
这小娘子性格柔顺木讷,还不知要被如何蹉跎。
“嗯,娘子可得好好活着,我还等着娘子的药钱咧。”
“能挣到钱自然是好的。”周庭芳凄苦一笑,声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语,“可…若是我在张家发生了什么不测,还请唐大夫替我转告爹娘,就说女儿不孝,来世再报他们的恩情——”
说完,周庭芳暗自擦泪,抱着药膏翩然而去。
留下药堂大夫们一地扼腕,愤愤感慨这周家娘子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个狠毒的婆母。
周庭芳一个下午,逛了城里三家药堂。
当然后两家药堂东家不如唐大夫热心肠,她被撵出来之际,免不了被阴阳怪气一番。
不过嘛。
想必很快田氏刻薄寡恩的名声就会响彻整个丰县。
她可不想未来的日子里跟田氏这狗皮膏药粘在一起。
要离开张家,就得干干净净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