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略一迟疑,摇头,“不会。”
沈知是陛下亲侄。以前陛下还没有被选中过继继承大位之前,不过是宣州闲散宗亲。
陛下和沈知父亲关系极好,两人同父同母,本就是感情深厚的至亲手足。
加之沈知父亲是家中老大,而陛下是老幺。
这小的从小就跟着老大。
陛下待沈知父亲是如父如兄。
而陛下因是家中老幺,年岁本就不大,与沈知也不过相差十二三岁。因此两叔侄格外亲近,据说沈知小时候干的坏事,十有八九都是他小叔,也就是当今陛下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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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沈知这个从小带大的侄子视如己出,十分宠爱。
继承大位以后,更是给了沈知无限荣宠。
沈知这话,十分可信。
周庭芳舒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皇帝那边发现她的欺君之罪。
否则她的报仇路还真是…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了。
“那这信……”周庭芳翻来覆去的看,却也没看出个名堂,“沈世子有何见教?”
沈知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信。
无意间注意到她的手指。
细长、白皙、娇小。
很像是郑氏的手。
察觉到沈知的走神,周庭芳将信纸递过去,“沈世子要再看一眼吗?”
“不必。”
沈知的视线,略有一丝惊慌。
“这字迹柔美清丽、笔画圆润,典型的簪花小楷。”沈知视线顿了一下,“这种字体,近两年在京都闺秀中很是流行。”
周庭芳立刻道:“你是说…凶手可能是一个姑娘?”
她将纸张拿在手里掂了掂。
“色稍黄,无纸纹,只是最寻常的黄麻纸。大魏朝多用这种纸张。如果从这纸的来源查,估计不会有发现。”
“没错。”沈知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不过这墨…”
周庭芳凑近,放在鼻翼之中,细细嗅了一下。
“是乌丸。”
“不错。”沈知点头,那冷冰冰的眸子里总算有了一丝温度,“秦朗百好惧第一,乌丸如漆姿如石。一块乌丸所费之银钱,是寻常人家十年的吃穿用度。”
周庭芳眼睛微微一亮。
这乌丸产量极少,价格昂贵,也就是说……
那凶手极有可能是京城里某个大家闺秀!
周庭芳百思不得其解。
她何曾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一侧的沈知也暗自惊叹。
周方…这人竟然能认出乌丸的香气。
他当真只是锦屏的兄长吗?
既然锦屏卖身为奴,可想周家并不富裕。那周方…是从何处地方熟悉乌丸的香气?
这个人浑身是迷——
沈知半点也看不透。
锦屏瞧着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只觉得这两人好生默契
周庭芳迅速卷起那信纸,塞进衣袖,“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郑氏的尸体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我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行人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果然就听见常乐来报,说郑氏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大夫来看过,初步认定是产后大出血。
当时郑氏的丫鬟一个被打发去抱小公子,一个去烧热水给郑氏净身。
郑氏死的时候,身边刚巧没有一个人。
秦府的人都在说,秦府的女主人命都不好。
一个暴毙而亡。
一个难产至死。
这妇人产子,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加之大夫先前就提过郑氏腹中胎儿偏大,可能导致难产,因此郑氏的死显得顺理成章。
整个秦府悲痛欲绝。
郑氏待下人宽厚,从不苛待家中奴仆,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郑氏的死,让秦府众人多少有些伤感。
到了晚间,秦府已经挂上了白绸、白灯等丧物。
奴仆们披麻戴孝,时常听得阵阵哭声。
沈知和周庭芳则很有默契的躲在自己房间里。
既不出声,也不四处走动。
锦屏如坐针毡。
她便悄悄问周庭芳:“兄长,我们已经得了线索,为何还要呆在秦府?我担心…秦公子若是知道我们逼死了郑氏,会不会寻我们的麻烦?”
周庭芳一直在灯下观察那半截烧毁的书信,似乎想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怕什么。”
锦屏心口直跳。
虽说不是他们杀的,可借刀杀人,也是杀人啊——
周庭芳斜斜睨她一眼,见锦屏面色惶惶,似有些害怕,便笑着说道:“别怕。想想秦老夫人。现在最不好过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