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在后宫被滋润了几日,脸上养出血肉,皮肤也滋出水嫩的光泽,如今她是锦衣狐裘,款款而行,一派闲适。
而施明澈也再不似从前那般面黄肌瘦。
甚至有些许康健的红润。
两个人完美诠释了八个字。
人模狗样。
狗仗人势。
施明澈仗太后娘娘的势,她周庭芳仗施明澈的势。
施明澈担心周庭芳第一次面见陛下,生怕她出什么错,在去往中和殿的路上,一直嘀嘀咕咕的交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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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陛下要下跪请安,要说陛下万安。见礼的时候不可抬头,不可直视天颜。不必害怕,陛下是个温和敦厚之人,你又是太后新收的义孙,只要你别发疯,陛下一定会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
“但你也别得意。陛下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皇后性子温婉,对后辈们多是和颜悦色。你初次觐见,皇后娘娘一定会赏赐东西给你。你别着急忙慌的收下,记得谦卑推辞一番。省得别人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几个公主皇子都平易近人,你只跟他们规矩请安后就回到位置上,你就挨着我坐,他们也不会为难你我。”
“只有那个安永公主……”小小少年脸部皱成一团,“按理说她是我表姐,我不该说她坏话,但……你最好离她远点。她疯疯癫癫的,遇到谁都得咬上两口。”
施明澈语气一顿,唉声叹气,“若她真向你发难,你也别计较,忍忍就过去了。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本该是天之骄女的公主,不料舅舅病死,舅母也跟着去了,外祖父又过继了陛下,一夜之间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了京都城里最敏感最尴尬的存在——”
说到这里,施明澈声音更低。
对于这个古怪的表姐,施明澈甚至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京都城内的人都是拜高踩低。谁也不敢得罪新帝,即使明面上表姐有皇祖母护着,但暗地里一定没少受冷落。我小时候…好歹还有母妃护着,可她…从小到大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此才养成了刁钻刻薄的性子。”
“若她真的出言不逊——”施明澈拉着周庭芳的袖子,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一定要向她寻个承诺,“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一般计较好不好。”
周庭芳甩开衣袖,冷笑一声,“你把我周芳看做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欺负小姑娘的人吗?”
施明澈心中暗道:别说欺负小姑娘,周芳发起脾气来,路边的狗都要被踹两脚。
更别提周芳这个人,心眼比针眼还小。
即使明面上吃了亏,她一定也要从别的地方讨回来。
不过他心中这样想着,面上不显,反而笑眯眯的给她扣上一顶大帽子:“我知道阿姐最是体贴良善。一定不会计较这种细枝末叶的小事。”
周庭芳摸着额头,漫不经心,“我尽量不计较。”
施明澈擦了擦汗。
尽量不计较。
那也……行。
一入席面,满堂华彩,十几张小几依次摆放,屋内人已经各自落座,皆是熟人熟脸。
上辈子,周庭芳跟他们所有人打过交道。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在翰林院当编纂,官位低,不曾入过这种席面。
周庭芳和施明澈几乎是一入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施明澈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仰头道:“你要是害怕,你就抓住我的衣袖。你不必逞强,害怕你便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施明澈却看见周庭芳定定的望着某个地方发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施明澈只看见沈玉兰和周修远夫妇二人。
沈玉兰一身鹅黄色撒花烟罗衫,头上插着一支金丝攒花簪子,显得华贵又端庄。
站在她身边的年轻男子一袭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顶上配一支简单到极致的碧玉小冠,面如敷粉,唇若施脂。
两个人站在那里,可谓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那便是周修远吗。
竟生得如此俏丽。
难怪京都的小娘子们为他痴狂。
施明澈心知周修远和周庭芳之间似有恩怨,见周庭芳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连忙将她衣袖一扯。
周庭芳立刻抽回视线。
她脸上一抹淡淡的笑,似有嘲讽。
时隔两年,她再见到周修远,心中竟是说不出的荒谬。
曾几何时,她顶着他的脸和名字生活。
如今,周修远却又要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不知…周修远感受是否与她相同?
“表弟。”沈玉兰却率先走了过来,冲着施明澈微微福身。
施明澈连忙还礼,一脸乖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