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抱拳行礼:“奴才周一见过李公子。”
李观棋一脸喜色,连连点头,又瞥一眼沈知,才道:“好俊俏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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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芳低咳一声,“公子谬赞。”
“我从不假客气。”李观棋压低声音,脸上难掩笑意,“周娘子无论是荆钗布裙,还是一身绫罗,亦或是最寻常的小厮装扮,皆各有风情倾国倾城。”
周庭芳唇角抽抽。
“你什么时候瞎的。”
“你什么时候瞎的。”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不约而同。
周庭芳和沈知对视一眼。
沈知冷哼一声,“京都都传李公子清风霁月,没想到拍马屁的功夫却是一流。”
李观棋直直盯着周庭芳,脸上笑意更深,一双眼睛分外温柔多情。
“或许在沈世子眼底,周娘子姿色平平,与许婉清、萧云珠等名门贵女不可同日而语。但在李某眼里,周娘子国色天香,满京都的贵女攒起来都不如周娘子一根手指头。”
周庭芳知道李观棋茶,但没想到他能这么茶。
她自觉不是李观棋对手,索性闭上嘴巴当锯嘴葫芦。
倒是沈知面色铁青,“李观棋,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要学长舌妇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李观棋很是无辜,“这一切都是我真心之言。谈何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再说,周娘子和沈世子毫无关系纠葛,我又为何要挑拨你二人之间关系?”
“谁说我和周娘子毫无关系?”
沈知顺手顺势牵着周庭芳的手,两个人双手紧握大步流星,行走于众人面前。
周庭芳面如死灰。
完了。
这次沈知断袖的名声彻底洗不清了。
她只能低着头,无视周遭人那打量的好奇目光。
沈知指了指他长几之后,“你站我身后。”
周庭芳无奈的笑,“你何至于为了跟李观棋斗气而败坏自己的名声。”
沈知不回答,只招手叫来常乐,“去。你去把李观棋马车上四个车轱辘全都给我卸下来,我让他今天走着回去。”
周庭芳听得无可奈何。
不愧是沈知。
这心眼够黑。
睚眦必报。
而远处,一辆马车晃悠悠的停在那官道之上,江潮生和周修远一前一后从马车内钻出来。
周修远一下车就一脸惊色,蹙眉望向江潮生,“子野,不是你说…要我帮你的一个小忙?为何这里如此多人?”
江潮生笑道:“老师,本是你我二人,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昔日国子监的老师好友全都闻风而动。我们商议着好久不见老师,这次一定要和老师好好叙旧,一醉方休才是。”
“这如何使得。”周修远脚步往后退,心中却已经盘算着如何离开,那江潮平却已经冲着众人远远招手,呼朋唤友,“祭酒大人、桂舟、清远,快,我老师来了——”
一声呼唤,众人已经热情的围了上来。
“怀恩,好久不见,你如今娶了公主,成了驸马,也不见你忙碌公事,怎的反而如今学那妇人深居简出起来?”
“怀恩,快快入座,我们都等了你许久。”
“听闻你前年在西北被贼人所害,伤了脑子,好多事情都记不清,那你可记得眼前这位?”
有人遥遥一指。
那里坐着一深色衣袍的鹤发老者,头上带着逍遥巾,一身读书人的装扮,手持羽毛扇,面上带笑,眼中精光闪闪。
周修远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老师。”
有人立刻笑道:“谁说状元爷伤了脑袋?这不是还认识我们的祭酒大人吗。可见怀恩定是在戏弄咱们,他哪儿是什么失忆,分明是娶了公主,不屑跟咱们玩啦。”
众人善意哄笑,却让周修远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只弓着身子不住讨饶:“诸位,饶了在下吧。在西北的时候,那贼子击中我的头部,险些打断我的双腿,我是死里逃生才回了京都。诸位都是修远从前的同窗好友,修远看各位都是十分眼熟,却记不清名字。还请诸位且原谅则个。”
周修远作揖讨饶,只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若早知江潮生约了这许多人来,他决计不会心软前来。
人潮中,江潮生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一处安坐,笑道:“老师不必紧张,您两年没有抛头露面,这些人怀念您当年风采,心中也是十分挂念,因此行事浪荡了些。您别介意。”
周修远擦了擦额前的汗,有些如坐针毡,可又不想露了怯,只能硬着头皮道:“哪里哪里。是我久不出来走动,劳旧友们挂念。”
而祭酒荀敬摇晃着手里的羽毛扇,不住的瞥来,面露关切之色,“怀恩,你当真失忆了?前年你从西北回来时我曾登门拜访,你父亲说你病得下不来床,我只匆匆一瞥便离开,后来你又娶了公主殿下,为师实在不好上门打搅。如今你身体如何?”
周修远连忙道:“身体无碍。只是脑子和手受了伤。忘了许多前尘往事。”
“你的手…伤得严重否?可还能写字?”
周修远无奈的笑,“能。但腕力虚浮,字迹和从前判若两人。”
荀祭酒脸上大痛,“可恨!可恨!到底是谁人下这样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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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在西北为官时,扩商路、抚民生、平盗匪,虽然安守一方,却也惹下不少仇敌。加之学生升迁过快,有人眼红,不足为奇。怪只怪,学生运气太差,偏遇上这种事情。”
见周修远脸上一股落寞,又联想他这两年深居简出躲避流言,荀祭酒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可是他门下最为聪明最有前途的学生啊!
“无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歹命算是保住了。”
周修远叹口气,“如今我也只是为爹娘妻子而活。”
荀祭酒点头,“好好好。困境时不卑不亢,逆境泰然,你定还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那就借老师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