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脸上半点不慌不恼,声音平静,与苗氏的打滚撒泼形成鲜明对比。
“请诸位仔细想想。若当真是我理亏,苗氏怎么会把休弃改成和离?”
苗氏登时大怒:“那是因为你威胁我说如果不将休弃改成和离,你就一辈子赖在我家,直到克死我全家人!”
“怪了。”周庭芳浅浅一笑,“苗老夫人不刚刚还说我着急和野男人远走高飞,如果是这样,你拖着我或者去报官不就行了,何必非要休弃我?”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是啊。直接报官不是更好?刚好可以抓一双奸夫淫妇!”
“就是,这直接休弃不是成全她二人嘛?”
“苗氏,你这话里漏洞百出,莫不是在撒谎?!”
周庭芳却一脸正色对众人微微屈身行礼:“多谢诸位父老乡亲帮我说话,否则我这一身污名怕是难以洗清——”
屏风后传来沈知的声音。
声音沙哑低沉。
带着冷冷的杀意。
“柔嘉县主不必害怕,公道自在人心。柔嘉县主好歹是朝廷正二品的命妇,如今却被贼人三番四次的攀咬诬陷,置朝廷脸面于何地?我瞧着…刚才那二十大板远远不够…若是这次再有诬告之事发生,不若就将人直接提出去打死作数!”
苗氏登时脸色煞白!
内心却已经打起退堂鼓——
而林大立刻说道:“大人,我还有那老道作证——”
那老道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周庭芳打断。
小娘子眉眼皆是笑意,话锋隐藏讥诮。
“今日这事…真有意思。我老家离京都五六百里路,山高水远,周府的一个奴才却不辞辛劳,自掏腰包,好心将我父母和前婆母送进京都来,就为告我一个不忠不孝?”
周庭芳居高临下的扫一眼那老道,“还有这老道…是从何处来的?我从未见过,莫不是周府临时从街上抓过来为污蔑我凑数的?”
那老道早已被吓得战战兢兢,此刻三魂去了两魂半。
他平日里也不过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一上公堂本就心慌,如今又瞧见地上血淋淋的,方才打林大的棍子还沾着血,这一下脑子就糊涂了。
老道哆哆嗦嗦的说着:“周小娘子…去岁我们…我们还见过…你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去张家走一遭……”
女子脸上笑意不变,“你说你拿了我十两银子便要去张家坑蒙拐骗?”
那老道愣着点头。
女子声音陡然锐利,“那焉知你今日不是拿了别人银子来栽赃污蔑我?”
“我——”那老道吓得面色煞白。
刚才大堂之上,林大才受了刑。
地上还有一摊没有干涸的血渍。
那小娘子站在一摊血水上面,眉眼锐利,犹如鬼魅。
一字一句,犹如利剑。
“好好想清楚…再说话。别为了几钱银子,将性命都搭进去。”
那老道盯着周庭芳。
恍惚间又回到那日。
她那干枯的手,扒着他阴恻恻的笑,以及那一句。
——谁说我是周小娘子?
鬼啊!
水鬼!
那老道望着她,哆嗦的询问:“那我…我…我到底见过周小娘子没有?”
周庭芳嗤然一笑,一字一句,“看来…这老道也不确定他到底做过此事没有。林大,你就寻这么个人妄图栽赃陷害本县主,我看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她又望向周修远,气势惊人,咄咄逼人,“这件事…驸马爷怕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怎么又点到他了?
周修远头大无比。
父亲和柔嘉县主斗法,为何要将他卷进去。
林大站也站不稳,却还要和她缠斗,虚弱说道:“县主如此强势,拒不认罪,无非是觉得苗氏和老道都算不得证人?”
周庭芳冷笑一声,“他们两个,一个偷鸡摸狗,一个品行不端,为了碎钱几银什么都肯做。这样满口谎话的人,他们作证,端问程大人敢不敢用。”
程路连忙捋着短须道:“柔嘉县主说得没错。你若是再随意诬告攀咬,扰乱朝堂,即使你是周家的人,也别怪本官不客气!”
程路别有深意的看一眼周修远。
周修远脸臊得绯红,低斥一声:“还不立刻滚下去?”
林大一脸羞愤,似不情不愿。
似乎到这里,案件进入焦灼状态。
那罗老汉一脸焦急,下意识的望向周庭芳,周庭芳却对他做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到如今,罗老汉状告周家一案,似乎被林大这么一搅和,反而让众人模糊了焦点。
周庭芳心中也是纳闷。
周春来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让林大来败坏自己名声,究竟想要做什么?
恰巧就在此时,周春来声音徐徐响起,“县主的意思是…只有品行高洁颇有名望之人作证才能被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