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暖,催走了昨夜小雨的缠绵之感。
今日恩科放榜,原只是小试身手的窦远胜刻意请假归家,就是为了等今日。
虽是小试身手,但难免紧张,究竟多年学习在学子当中是否能排得上号,这才是窦远胜所关心的。
他并非天生聪慧之人,凭的是比旁人多三分的努力,因而这榜上的输赢,他比傅荣华夫妇更看重。
早膳的时候,阿笙便见他紧张的餐食都未进几口。
那日见他还与窦荣昌二人参加骊山的宴席,阿笙原以为,这次的恩科他不甚在意,或许是昨日窦盛康提了一嘴,便也压重了他身上的担子。
窦氏孙辈中,如今唯有这两个儿子,窦荣昌自小胡来,爱结交一些狐朋狗友,窦盛康从未将他看在眼里。
许是自知身担重任,窦远胜自小便给了自己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这种舍我其谁的责任感就连阿笙都自愧不如。
傅荣华见他早膳也未尽几口,知他心中有事,也不多劝。
早膳过后,窦远胜便自己一人带着文仆出了门。
傅荣华不愿给他压力,所以并未让家中众人一同前去,但看着他这游魂般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不如我跟阿姊也跟去看看?”
阿笙这般提,傅荣华不由道:“悄悄地就好,只要看着你们大哥哥平安来去就好。”
“好。”
“对了,今日人多,你们要不将阿大带去?”
阿笙摇了摇头,“若是将阿大带去,大哥哥一准看到我们。”
“金门那有守备,出不了乱子。”
二女拜辞后方才出门。
这半月因为恩科之事,城中客栈尽数住满了外地而来的学子,街道上来往之人多了许多。
众人都想第一时间知晓结果。
昨夜的雨没下透,天气本就闷热,阿笙在车驾中掀开帘子,遥遥看了看金门处人山人海的场景,不由皱了皱眉。
她委实不愿意挤进去。
于是她吩咐着车夫将二人载往金门旁的一家茶肆。
今日众人都盯着放榜的结果,这茶肆人也多了起来,但那店家坐地起价,将茶水费涨了十倍,这一会儿功夫几乎弄得个人去楼空。
但今日店家要做的可不是那些看热闹的人的生意。
今日能花十倍价格进来点一盏茶水的,要么如阿笙他们这般,手里不缺闲钱,看个热闹,要么就是专门来物色人才的。
那店家见两位世家女娘亲自来了,便以为她二人是来寻觅如意郎君的。
城中有不少高门女娘不爱世家子弟的奢靡不知长进,这恩科榜就能为她们择出最具才学的儿郎。
小二熟门熟路地将二人带去了二楼雅舍,推开窗门便正对金门,其下便是乌泱泱的人群。
阿笙看了一眼,很快便看到了窦家的车马,车夫还在,但不见文仆,显然窦远胜是下车去了。
未久,五批快马从帝宫的方向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手持黄旗,以示天恩。
众人纷纷侧身让道,只因那些人马上所载便是今次的恩科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