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识不该分贵贱。
若是苦读圣贤之书十数载却还是投路无门,那么掌握话语权的便永远都是世家大族。
届时,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对于贫苦百姓而言,又要学识何用?又何须明理?
不如生来一副弯了的腰杆,再不得往上看。
沈自轸给他们指的这条路,虽然看似莽撞,但待他们聚星成火,就连世族力量也无法忽视的时候,前路也就被他们撞开了。
掌柜听完阿笙的话,虽不甚明白,却还是堆起了笑,将人迎了上去。
待到人走,方才抿着嘴白了人一眼,道一个女娘也跟着装腔作势。
然而阿笙的这番言论,却被堂中一名歇脚的青年听了进去,他定定地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模样。
入夜之后,城内的灯火半歇。
这里本不是什么重镇,集市也只有早集,夜幕一至,城里便清冷了不少。
阿笙在客房内正准备休息,却听得敲门之声。
她立刻想起隔壁房内的阿大,恐他伤了人,当即打开了门,遂开口道:
“阿大,无碍。”
她这一声吼得急,门口的青年被她吓了一跳。
听得隔壁没有动静,阿笙方才微蹙着眉看向那名青年。
此人眉目清秀,以木簪束发,身着的是一袭青衫,虽不见华贵,却十分干净。
知道自己入夜来敲女娘房门多是唐突,青年赶紧拱手道歉。
“夜里来访,唐突了姑娘。”
阿笙压了压脾性,道:
“不知有何事?”
那青年闻此,赶紧道:
“今日在客栈堂内听得姑娘一番言论,很是倾佩,遂特来报信。”
青年沉着神色,开口道:
“因袁老的死,民社的人十分愤慨。”
“他们联合附近十三座城镇的民社,准备进京上谏。”
“我不知姑娘这一行要去哪,但若待他们行事,这附近来往要道恐怕都会被官府拦截。”
“姑娘若是还要赶路,就请于天亮前赶紧出城。”
见阿笙狐疑地看着他,青年拱手再拜了拜。
“我实在无恶意,还望姑娘考虑再三。”
说完又拜了拜,遂转身离开了。
待青年离开,阿笙还是敲响了其余几人的房门,众人一番商议,终于决定还是天亮前提前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