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连多日,傅荣华都如从前那般晨昏定省,日日问安。
她每日问安的车驾必从城中闹市而过,从巷口最热闹的那一头入内,问候完安氏之后,又会去看看对府的薛氏。
在外人看来,窦升平夫妻当真是做得妥帖的。
夜里,孙嬷嬷为安氏梳洗,也不由道,该是大夫人知错了,她本是傅家教养的女儿,一直循规蹈矩,孝敬公婆,该是情急之下乱了章法,才会做出糊涂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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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安氏却不同意这番言论。
“她一情急,便是拿老爷子丧葬大事要挟与我,升平尚未救出便不管不顾要去了粮行。”
“她那不是情急之下乱了章法,是情急之下漏了真心。”
“笙笙说得对,这府若是不分,尤得老大夫妻俩做了一门的主,将来这府门之内难得安宁,还不如各过各的。”
安氏看着铜镜中已然苍老的容颜,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这段时日在上陵,裴老夫人与她聊了许多从前,又讲到曾经的裴钰也被家中长辈挟持权力,险些丧命。
年幼持家又摊上个糊涂的长辈,便容易闹出事来,
裴氏家主尚且如此,何况阿笙。
“这日子过得安生才是最要紧的。”
长房夫妻将这孝顺做得众人皆知,市井之间不少人便开始议论,是否窦家又要合府了。
原本因朝廷即将行令收回民营粮行之事,窦升平近日在各处多受冷落,这合府的消息一传,便又有“旧友”上门问候了。
窦升平见安氏安抚到位了,民间的舆论也造了起来,便开始着手自己的计划了。
未久,玲珑馆等除粮行外的商号都收到了长房的通知,窦升平以窦氏家主之名要求各行向自己上缴总账。
这态势便是要接管阿笙手里窦氏其余的商号。
但窦升平未想到的是,如今窦氏除粮行外所有产业全都被阿笙改了主家,全部归于她名下的“云生”,与窦氏无分毫关系了。
他这家主的令在那群新来的管事面前是一文不值。
那日的午后,窦升平在定山楼侯了许久,案几上滚煮的茶水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却不见一人前来。
他寻人去问,却被玲珑馆新来的管事轻蔑地扫了一眼。
“若府上主家有妄想之疾,就该去就医,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