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山坳里的成年人,阿笙请大主府再给他们一次引荐的机会。
“寒城府原本打算在来年春对无名区进行清剿,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裴钰看着阿笙说得认真,不由开口问道:“为何会忽然想起管这份闲事?”
闻此,阿笙却敛了敛眸中的笑意,语气也沉了三分。
“是我初次见到山坳里那些孩子,才知道你说的那句‘学无贵贱’份量有多重。”
阿笙自知自己不似裴钰自小得裴氏这般精心教养,在学识之上的远见不如他,但有些事是她能做到的,又何乐而不为?
“以前,黄字阶的先生就经常说,商贸一道有来有往,有得有失,行商者其实亦是取之于民,既是取之于民,当有一日还之于民。”
阿笙说到这又冲裴钰笑了笑,“我这是还之于民。”
“我去南郊看过,世族为受灾之人搭建的庇护之处甚是妥当,物资堆得满满当当,这些人有名有姓,能于来日为施恩之人取得名声,所以他们得到了善待。”
“西郊山坳里的人相较之下毫无价值,因此被城中弃之如敝履。”
阿笙的声音缓缓,带着些娓娓道来的味道。
“在这个世道,人虽非生而平等,但总要有些希望才行的。”
当年是裴氏给了她希望,现下她有能力了,不介意也做一做他人前路的光。
裴钰眸光柔软地听着她的这些话,仿似在看着一块绝世无二的美玉,值得珍之藏之。
她不看出生,不问贵贱,深谙圣贤文法,也懂人间疾苦,敢直面深渊,也敢直视赤轮。
裴钰自觉他这一生走到现在也就得了这一人从骨子里与他如此契合。
阿笙正说着却见裴钰忽然靠了过来,轻轻揽着她,将头就这般轻靠着她,声音轻柔地在耳边鼓动着。
“你说得对。”
阿笙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她微微抬了抬手,终是鼓起勇气环上了他的腰身,而后又顺势拍了拍他的背。
“是不是觉得我还不算有辱师门?”
阿笙话中带笑,耳旁只听得裴钰清浅地应了一声。
屋外,侍女端着姜汤正要入内,阿四眼疾手快地将侍女往后推了推,多的话也没有,可就是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