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的客套过后,顾应诏迎着人,一边往广仁院走,一边说道:“风这么大,一会儿很有可能还会下雨,公子想下棋,派个人过来说一声,我过太守府就是,怎可亲自犯险?”
陈韶将安仁堂、四珍堂、万和堂和康乐堂撵出惠民药铺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顾家自然也早早听到了消息。顾家大部分人都认为,陈韶此举是为拉拢顾家。这也是包括顾老爷在内的顾家各人既不愿意这么快放弃朱家,又不愿意得罪陈韶的原因。
顾家和朱家的关系太过错综复杂,放弃朱家,等于是自断臂膀。可朱家这次做得实在过火,他们也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因而商议一日的结果是,多数顾家人都认为应该借陈韶拉拢顾家的机会,逼迫朱家让步。
看来顾家已经做出选择了,听着顾应诏明显有别于前两日的话,陈韶弯一弯嘴角,与他进了背风的连廊后,缓缓说道:“原也有此打算,只怕派了人过来,顾爷再跟去,雨就下来了。看这风势,这场雨必是不小,顾爷要是在去的路上遇上下雨,只怕会影响下棋的心情。这么一盘算,还是我过来吧。”
话刚落,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天际,紧跟着,轰隆隆的雷声便如车轮滚滚而来。雷声还未散尽,大雨便倾盆而下。
雨水打在廊外的花花草草上,飞溅的雨珠似云似雾一般,朝着众人笼罩而来。
蝉衣撑伞,为她挡起雨雾。陈韶压一压伞,看着廊外急雨笑道:“来得倒是巧了,再晚上两步,就得淋雨。”
“可见公子是有福之人。”顾应诏奉承地迎着她快步进了广仁院,抖一抖身上的雨珠,让顾二爷赶紧备热茶后,又将人迎到堂屋坐下。猛风卷着暴雨,形成的雨雾在闪电的照耀下似轻纱曼舞。看着这样的奇景,顾应诏意有所指道,“今年的暑气比前几年都要旺盛,原先还在猜测会不会闹旱灾,这一场大雨下来,庄稼有救了。”
陈韶附和道:“前些时候出城处理文家的庄子时,就看到很多百姓在担水泼庄稼。这一场雨下来,不仅救了地里的庄稼,还救了许多的百姓。”
听她把话题都引到了这儿,顾应诏适时说道:“这是公子一心为百姓,连老天爷也不忍辜负,才降下的这一场大雨。”
顾二爷将茶送了上来。
陈韶浅呷两口后,顺话说道:“我再一心为百姓,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想要让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还得靠大家齐心协力。就如这场雨,下得再大,如只下一日,往后半年或是一年再无雨,百姓依旧难以生存。”
“公子说得很有道理。”顾应诏赞同地点一点头,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陈韶慢慢品着茶,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
就这么沉默地较量了大概半盏茶,顾应诏才重新开口:“公子今日也用一用我的棋盘如何?我那棋盘虽比不得公子的名贵,却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顾家做了选择,又没有完全做选择。简单来说,他们还在等朱家的表态,如果朱家肯退一步,那么顾家也愿意不计前嫌与他们重归于好。如果朱家不肯退一步,顾家才会选择投奔她。了解了顾家墙头草的态度,陈韶搁下茶杯,直接说道:“下次有空再说吧,今日我过来并不是为下棋。”
顾应诏面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一瞬,顾二爷更是心生警惕。两人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天流与门里门外站着的羽林卫,今日来的羽林卫无论是人数还是神色,都与往常并无二致。虽是如此,有文家的前车之鉴在,顾应诏和顾二爷都没有放松警惕。
朝顾二爷使了个眼色后,顾应诏跟着搁下茶杯,恢复笑容道:“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只要顾家能够做到,绝不推辞。”
“等的就是顾爷这句话,”看着远去的顾二爷,陈韶笑盈盈地客套两句后,吩咐傅九,“将箱子拿过来。”
在顾应诏警惕的目光中,傅九将装有朱家证据的箱子放到了陈韶手旁的茶几上,并打开了箱子。陈韶随手拿出几张证据,看上两眼后,偏头看着顾应诏:“听说顾家和朱家的本家都在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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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应诏看一眼箱子,虽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直觉有危险。以拳抵唇,假意斟酌间,看到顾二爷回来,这才答了声是。
陈韶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外面,微勾起嘴角,继续问道:“如此说来,顾家和朱家是世交?”
顾应诏再一次看向箱子,危险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在是与不是之间犹豫了片刻,才答道:“算是吧。”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可进可退的答案。陈韶无声地冷笑两声:“算是的意思是,顾家虽不完全知道朱家做过什么,但大体上也知道一些,是吗?”
“不知公子所说何事?”顾应诏主动问道,他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