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已经醒了,睁着眼望着房梁,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无声地顺着眼角滚落而下。听到陈韶过来的话,她的眼里刹那迸射出惊人的光芒。
蝉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什么也没有说,将两个伺候她们的女学徒叫出去后,又到门口将陈韶请了进来。
“求大人收留我们,求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陈韶刚进屋,许成美便挣扎着掀起被子滑下床,跪到了地上,“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收留!”
“先起来吧。”陈韶看着她羸弱的身子,也不好过多地责怪。
许成美摇头,眼泪簌簌而落,“大人若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即便治好了身上的伤,回去依旧会被打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蝉衣没好气地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拉起来,又按到了床上。在她还要挣扎着还要起来时,恼恨道,“不想活就滚出去,做这死样子给谁看!”
许成美被她震住,讪讪地抹一把眼泪后,只能乖乖躺下。
蝉衣冷笑两声,给她拉过被子,又给她把了一下脉。
陈韶没有制止她,见许成美无事后,这才走到王素跟前,也给她把了一下脉。王素的桡骨只是轻微骨折,并没有伤到内脏。右手与右腿的骨折,早前蝉衣已经给她复位。一直高热不退,还是因为骨折多日,又加上没吃没喝导致的发炎及营养不良。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陈韶吩咐蝉衣:“你再给她施一次针,要用平补平泻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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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天流凌厉地注视下,蝉衣没有任何犹豫,取下发钗,拿出里面的银针,借火消过毒后,便按她的话重新为王素施起了针。
王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张嘴想要说话,一口血却先涌了出来。
陈韶温和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静下心来保持好情绪,否则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王素闻言不再乱动,只一双眼直直地望着她,不肯挪动分毫。
蝉衣耐心细致地为她施完针,又给她把了一下脉,惊喜道:“虽然还很弱,但比先前稳了不少。”
陈韶‘嗯’一声,“明日一早一晚,再给她各施一次针。过后,每日再施一次,连续七日。”
蝉衣看两眼王素,“我再给她开个温补的药方。”
陈韶点头。
蝉衣将药方开出来,递给门外候着的两位女学徒,吩咐她们赶紧配药煎药后,转身回来,拿出手帕一边给王素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冷冰冰道:“命虽然捡回来了,但也得好生养着,否则以后也少不了苦头吃!”
王素透过她,看向陈韶。
蝉衣无语地撇一撇嘴。
陈韶知道她们想听什么,虽不喜欢她们之前的许多作为,但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也算是受了教训,便好言劝道:“施的针、吃的药,还有你们住在这里的房钱都一笔一笔给你们记在账上,等养好身子就赶紧回染坊,争取早日把账给还上。”
听到让她们重新回染坊,王素的眼中又染上一层泪花,也终于挪开了目光。一旁的许成美则再次下床,在蝉衣责骂她之前,跪地上认认真真地朝着陈韶磕了一个头。
蝉衣冷着脸,再一次将她拉起来:“也别高兴太早,你们要回了染坊后,还跟以前一个样,我们照样会将你们撵出去!到时你们是死是活,我们都绝不再搭救!”
“不会了。”许成美急声保证。
“会不会也不是嘴里说了算!”蝉衣讥讽。
许成美张一张嘴,默默地躺回了床上。
“时辰也不早了,都好好歇着吧。”留下两句宽慰的话后,陈韶便转身出了病房。
离得病房远些后,七爷问道:“这么说来,都有救了?”
李天流审判的目光还胶着在陈韶的身上。陈韶隐隐看他两眼后,答道:“活下来了,只是能不能养回来,还得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