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武肃帝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处传来,分辨不出喜怒:“你浑身上下,只有脑袋最硬。”
后一句他没有说出口,偏偏最该硬的心,却柔软至极。
这看着娇柔羸弱的女子,遇到别人都害怕后退的难事上,偏要硬着脑袋往前冲,颇有种侠肝义胆的豪气。
他要谴责她心太软吗?
武肃帝自认为他不能,也不该。
她不顾性命安危相救的人是他的幼妹,庆云不知好歹,他再对她苛责,只会让她委屈寒心。
他只能抑制着脾气,自己挟制着她一同纵马,何尝不是为了排遣他心底难抒的郁结。
如若一件事有预感要成为心魔,就要在它还没有形成深刻印象之时打破。
他看着她的神情从惊怕到适应,再到享受惬意。
也为她脸上浮现的欢喜之色而觉得愉悦,好像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能驱散他的心魔。
听皇帝的语气,像是沾着点不悦,于是,纪青梧选择老实地窝在他怀中,安静地不再动弹。
但过了一会儿,她不安地扭动了下,轻声问:“陛下,撞疼了吗?”
反正她的脑袋是不疼了,她自觉,也应该关心关心他的情况。
武肃帝怒极反笑,轻呵一声。
这女人是把自己快要坠崖的事儿都忘了还是怎的,还有空关心他撞得痛不痛。
武肃帝敛眸凝着她的发顶,那里还有一个发旋,听宫中老人说,发旋多的人更为聪慧,看来传言不可信。
他讽刺地扯唇道:“疼要怎么办,你负责?”
纪青梧微讶地回头,武肃帝这钢筋铁骨的男人都说疼,那看来是被她撞得不轻。
难不成她真的把皇帝陛下的下颔撞坏了?她忐忑地想,这算不算冲撞圣驾,有损龙体?
她连忙扭过身体,仰起头,仔细地去看他线条流畅的下巴,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没有红肿和淤青。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
“很疼吗?”
纪青梧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下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