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要报,可咱们也得报得起啊,今年,就算咱家做最后一把力吧。”
韦氏作出了让步:“别动最后的三亩水田,那可是吃饭的玩意,而且也卖不出几个钱,听那王婆说,戚老爷挺喜欢盼盼这样的小脸蛋,如果把盼盼……送出去,不仅能得到那些钱,戚老爷还能指使郑一休,在矿场里给你找个轻松的活。”
“盼盼?不行,阿平很喜欢盼盼,这么做可不合他心意。”
郭齐进咬着牙,抬手落到韦氏脸上。
“你不是要报恩?女儿都舍不得?”
屋内的两姐妹蹑手蹑脚离开,回到一间小土屋里,在干草铺成的床上,郭月月抹着热泪,对着身旁的郭盼盼说道:
“你平哥哥真有那么好的话。就拜托他放过咱家吧。”
“平哥哥对我很好,该死报答他了。”
郭盼盼将身子缩成一小团低语着,月华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射下来,落在她眸上,热泪悄然夺眶而出。
丑时过半。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夜,李平睡得并不安稳,起床点起油灯,狼毫在纸上勾勾画画。
郭盼盼那张小脸令他衍生记起了很多记忆,小姑娘容貌异于常人,若出生富贵人家,定是位千金小姐,自幼时就屁颠颠跟着他,带着她一起读书写字,怪不得小姑娘视为他为至亲。
李平思绪拉回,思忖片刻,在纸上下了一个“官”字,想了想又划掉。
读书考状元,走仕途。
八股文,那不是他能静心来研究的。
清代官宦这条路,其实很好走,即使考不进,也能用钱砸,乾隆三十九年,京都五品官员九千六百,七品知县四千六百二十,到了光绪,更便宜。
只是在康熙年间,买卖官职还不是常态化,如之前平三藩,之后整治救灾,期间曾征讨绰罗斯·噶尔丹卖过县丞一类的小官职。
他的佃主戚老爷戚佳文,有十几顷田,几座山场,也捐了个国子监生,却从没去过学,更谈不上考举人,只是有监生这个身份。
大白话来说就是花钱买文凭。
到了后面捐纳泛滥的结果,是官员腐败,贿赂公行,贪污成风。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买一个知县要4600两银子,但其薪俸只有60两银子。为尽快拿回“捐官”钱,当事官员多会选择收受贿赂,只管捞回本钱,却无心做事。
吏治一坏,盗贼四起,严重的社会问题随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