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眼角抽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什么都没说,领着我上楼,直奔走廊尽头的单间,进了门才说:“老相,有什么指教?”
我把老头推到床边坐下,道:“小方的瓜挺不错,兄弟再来进一批。”
老头道:“小方每天都在广场上转悠,你可以去找他。我这里只是给他临时歇脚的,不管他的买卖。”
“自家养的小家巧子做买卖都不管?”我冷笑了一声,摸出大黑星扔到桌头柜上,“兄弟跑海出船二十年,别管是打鱼捞宝走水送蛇,从来没打过眼,你能坐地吃下站前这块肥得流油的宝地,在这昆城想也能称上一号老爷,这么缩头稍脑的,是瞧不起兄弟这靠岸的落水客?”
老头眼角又抽动一下,挺直腰板,一扫方才胆怯形象,变得气度阴鸷。
气质眨眼间就从个人畜无害的门房大爷变成了满身煞气的道上大哥。
“原来是老跑海的,倒是我失礼了。”老头冲我一拱手,“老哥我轮前扎步子,吃这一方土地孝敬,只管带信行方便,临时安置两天也没问题,但有一条,绝不掺合各家买卖。老相想找小方,老哥我可以把话带到,但这买卖不能在我这里做。”
我倒出支烟扔进嘴里,又给老头上了一根。
老头却没接。
“你们拍花子的东西我这老骨头可没福气享受,事情我照做,这烟就心领了。”
“怎么?老相瞧不起我们拍花子的?”
“不敢,你们拍花子半脚神仙,我这种坐地小老爷哪有资格瞧不上你们,不过跑海的多小心总没错,遇上你们这种神仙不能不给自己提个醒,做生意行,可要想招门使绊子,可别怪兄弟不讲海船的光面帆。”
“成,那就只说生意,告诉小方,我再要二十斤瓜,还是上回老地方,时间他定。”
“话一准送到,明儿来听消息就行。”
我也不多说,直接离开旅社。
登记窗口里僵住的老太太依旧一动不动,可我却没给她解法。
这是特意给胖老头留个醒。
从旅社出来,我找地方卸了王正的伪装,以周成的样貌转回去,就在旅社对面站前广场上的茶摊叫了一壶茶一碟瓜子,慢慢吃着喝着,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天将擦黑,有人上门,三十多岁的女人,直接进去坐到了登记窗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