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想早些过去陪陪外祖母,因而略有些着急。
正想着呢,就见外头掀帘进来了个丫头,圆脸杏眼,可爱的就跟个包子似的,丫鬟绿萝快步走到姜时愿面前便兴奋的说了一句。
“姑娘,主君过来了。”
她早就跟二门上的小厮提前打过招呼,因此父亲一回家,便引他到自己的院中,起身穿鞋,刚准备去门口迎一迎的,结果就见姜怀山跨步而来,面有急色。
他如今也是年过四旬之人,明明日日都在官场上与人打交道,却没有丝毫谄媚权贵之色,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平添了几分文人的傲骨,此刻身着石青色圆领长袍,领口处因为急匆匆的赶过来,略被汗水有些浸湿了。
一见到姜时愿,那姜怀山的眉头就蹙成了个川字,走上去立刻嘘寒问暖的就说道。
“二门上的人说你有急事寻为父,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为父着人拿了拜帖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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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着急的口吻,让姜时愿心中倍感温暖。
离家十载,她想过或许爹爹对她没那么熟稔了,因此刚归家的时候处处都讲规矩,连带着说话也滴水不漏,如同住在旁人家里似的,可也就一瞬间的事,她看着父亲两鬓的几丝白发和眼圈发红的样子就明白了什么叫血浓于水。
父女亲情终归是不会被岁月消融的,反而还因距离而产生的愧疚和思念愈发加深了,于是姜时愿上前行礼就巧笑嫣然的说了一句。
“女儿无事,让人在二门等着爹爹,是想着今日要去侯府用膳的,女儿有些想外祖母了,可又觉得独自过去爹爹怕会担心,所以才说等着您回来,即刻过去呢。”
姜怀山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别的似乎都还好,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而后宠溺又无奈说了一句。
“行,等我回去换身衣裳,咱们就出发。”
“爹爹说了算。”
从听时轩离开后,姜怀山就回了自己在的怀心院。
此处乃是姜府正中的院子,地势开阔,门前靠墙的地方种了一片竹林,每每清风徐来的时候,那竹香就能顺着风钻到鼻子里,让人心旷神怡的厉害。
姜怀山刚进院子门,就见姨娘杨氏等在那儿呢,手里还提了个食盒,整个人温婉娟秀,透着南边女子的柔情。
“奴婢见过主君。”
“等很久了吗?”
“没多会儿,三姑娘这两日嚷着要吃冰酥酪,所以奴婢就做了些,想着主君也爱吃甜口的东西,就送一碗过来给您尝尝。”
一边说话,二人打帘就进了屋子,里头放了冰,可比外面凉快多了。
杨姨娘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立刻就上前去替姜怀山更衣,换上一身清爽些的薄衫袍后,他才落座下来,拿出那碗冰酥酪尝了几口。
“你的东西向来味道好,不过夏日贪凉是会坏肚子的,日后还是少给纾儿做吧,多保养着身体日后也少吃苦些。”
“是,奴婢知道了。”
姜怀山口中的纾儿,自然就是杨姨娘生养的姜府三姑娘,姜时纾。
府里有个病弱的大姐姐,出头的二姐姐,她这顺位的三姑娘就愈发不起眼了,姜时愿母亲王氏在世时,倒是时常带着她们姐妹出席各种场合,从不以嫡庶论贵贱,因而杨姨娘打从心底里头感激大夫人。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大夫人就去了。
后院归老夫人管,她又因听了二夫人张氏的撺掇,所以时常瞧不上她们这些姨娘以及她们所出的子女,别说是着人到府中相看了,便是日常的席面也未曾想过要带她们去露露脸,因此杨姨娘便着急了起来。
眼看着女儿年纪一年大似一年,明年的这时节便要及笄了,可家里头连个问亲的人都没有,她做娘的如何能不担忧?
手中的帕子搅了搅,可还是没能张口说出一句完整话来,姜怀山在朝为官几十年,也算是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在身,见面前之人欲言又止的,约莫着就猜出来些她的心思了。
“怎么,可是纾儿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