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一级留档,确保不会生出差池。
顾念春是举人,可以按流程向上投书,就算春江府接受了这道胡言乱语之奏折,最终也是由江淮道上报给通政司。
“国家危矣,我等读书学子不能上报国家下报百姓,有何面目去见至圣先师!”
文绉绉听得心烦,赵玄干净利落赏了一脚:“你们读书人脑子真有问题,都已经掌控朝廷官职,上面坐哪个皇帝真跟你们没有关系?就算康王造反,没有文官支持他拿什么掌控天下,拿什么治理民生?最终权力不还是掌控在你们读书人手上。”
“白鹿洞一直提倡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皇帝都已经不出宫廷不能掌控天下政务,天下之事皆操与三公九卿之手,你认为他们不知道康王想法?”
“他们一定知道,也默许这么做,甚至康王野心就是被他们哄抬上去,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宗皇帝巩固地位割裂出一省,康王篡位你觉得代价会低?说不定你出生的白鹿洞书院,也参与到了其中。”
顾念春怔怔听着,忽然哭了起来,他是个极聪明的读书人,有些事是不愿意想,并非想不明白。
康王虽是王爵,但本身为庶子出身,常年养在深宫中,既不能修行,又不能习武,每日跟随大儒读书。
大儒想要成名哪一个不是与朝廷上勾结极深,师徒关系门生故吏互相结合,给养在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康王灌输思想,实在太容易不过。
儒家将之称其为教化。
“不写了?”
顾念春龇牙咧嘴:“不写了,既然是朝廷算计注定传不出去,你说的很对,白鹿洞书院或许也有参加,改朝换代这种大事,我这等无名无姓的学子如何能上达天听。”
就在赵玄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顾念春忽然握拳:“明年六月恩科,我要去帝都应试,只要中试进士,等到殿试之时陛下与太子必会出现,到时候我再一一上报。”
……神经病。
殿试科举森严,一板一眼皆有规矩,皇帝太子高坐须弥座,与殿堂内考生相距几百米。
隔音阵法、禁止阵法一样不差,想要在这时候突然陈情绝无可能,会被有当做扰乱殿堂科举当场处决之典范。
除非……在科举试卷上不写策论、不写叙述,只写康王意图谋反,按照至圣先师与大周太祖定下规矩,科举是为国选材,殿试试卷须得一个不差看过,期间不可轻于他人助手。
牺牲前途做代价,一书唤醒君王。
顾念春哈哈大笑:“赵兄,此计如何?”
“烂透了。”赵玄也笑了:“总归还是有几分骨气在,对人不对事,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