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他的头颅被一刀斩下。
“免了,近几百年来,你吃了至少四百具人肉。”陈易慢条斯理地抖着刀上的血,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你跟我吹嘘的,其中最得意的是吃了对母子。”
血花飞溅之中,众目皆是惊骇,一众人尽数面上都没有身为妖鬼的可怖,而是如同一头头待宰的羔羊一般发出凄厉无助的哀鸣。
陈易环视了一圈,将这一切怖畏尽收眼底。
那时真的很难,
但现在,
真的不难。
而且简单得可怕。
主座之上,抽出剑来的无常爷面容白得像白无常,哪怕尽力去压,都压不住那阵阵寒意侵袭躯壳。
但如今再不奋力一搏,就断然没有一线生机。
无常爷忽然一声大叫,举着剑冲了上来,身影如鹰隼扑去,来势凶猛!
陈易却微一侧身,这一剑便落到空处,无常爷本可反身一斩,但却因恐惧而滞涩起来,接着便迎来一刀,那握剑手臂就断裂开来。
无常爷被一脚踢中,身影倒飞出去,坠回到主座上,轰地撞了一声,不知碎了多少根骨头。
他那沾满鲜血的眼睛,看到了那人戏谑一笑,而后便转过身去。
那一笑仿佛在说:
十恶不赦的人,要慢慢死……
………………………………
一炷香之后,随着厨子的死,殷惟郢看见那沸腾的人肉汤已渐渐平息。
整个过程间,见鲜血飞溅、刀光剑影,女冠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声。
他几乎对在场每一个人了如指掌。
甚至像是预判到每一个人会说出什么话。
而现在,陈易一步步朝那无常爷而去。
无常爷躺倒在主座上,鲜血似乎快要流尽,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但仔细一看,那伤口不知何时贴合了起来。
可见自愈力何其惊人。
他将那断掉的手臂挪到背后。
看着陈易步步走来,他已无力起身,只是撑了下,便摔了回去。
“凭什么、凭什么?”
满脸是血的无常爷沙哑问道,
“就因为我们杀人?
你武功如此之高,你敢保证你刀下没有无辜的亡魂吗?!”
“我不吃人肉。”
无常爷一愣,随后明白死亡已至,豁然大笑起来,笑中杂泪。
“你有底线,杀得好!”
像是一条洒脱的好汉,无常爷朝前面比了个大拇指,
“如果你要入鬼城,希望你在如今的鬼城活得下去。”
陈易不回答。
无常爷低垂下头,仿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地喃喃自语起来:
“我以前何尝不是个有底线的,但后来变了,阎王爷疯了,疯了好几千年了。
大吃小,小吃更小,本就应该,但这么多年,我并非没有功德,
还念在过往功德份上,还求仙师待我死后莫要辱我尸身。”
“并无不可。”
随着这句话音,无常爷露出一抹精光,大喝道:
“来!”
一刀落下,无常爷的头颅被斩裂了开来,接着一歪,倒在了血泊里头。
满地都是鲜血,而那些妖鬼尸体,有的化为煞气,有的仍要滞留,
陈易取下无常爷腰间的令牌,转身踏出门外。
殷惟郢连忙跟了上去,她有些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
“有火符吗?”陈易忽然问道。
殷惟郢一愣,但还是从方地里掏出了火符。
陈易捻住火符,汇入元炁,随后朝厅堂里一扔。
熊熊烈火,自厅堂的角落里燃烧起来,转瞬便包围了整座房屋。
“他不是僧人,你怎么给他火葬了?”
殷惟郢看到这一幕,下意识道:
“你不是答应他,不辱他尸身的?”
陈易没有回头,慢慢从水缸打出了水,擦拭起了刀锋。
殷惟郢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下意识朝厅堂看去一眼。
忽然,大火焚烧之中,传来一声惊骇惨叫:
“老子都已经死了,你还焚老子的尸体!!!”
……………………
殷惟郢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假死!
她忽然回忆起,那马面反水被杀之前,曾提及到一句,这无常爷生前死后都练有独门的横练功夫,生机惊人。
但那毕竟只是一句话。
若不是此刻听到里面的咒骂惨叫,殷惟郢是真的不会回想起这句话。
而他却好像先知先觉…
这真的只是…天眼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