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手,长吁短叹地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至桑昭身边,微微抬起双臂,像是在向她展示身上锦衣华服,垂眸间,右手轻轻拂过腰间名贵环佩:“这就是原因。”
“我小的时候,做梦都在想如何才能让家人吃饭吃,有衣穿,如何才能让村子里的人不用祭河神也能活下去——”
他拨弄着腰间的配饰,突然嗤笑一声,“现在想想,只觉得当时可笑得很,连做梦都只敢做有饭吃有衣穿这样的,至于村子里的人的那些人——杀了我姐的凶手,我为什么要替他们想什么活路。”
他叹息一声,极轻地“哎呀”了一声:“现在——我府中的一草一木......哈,连脚下踩的,都比人命贵,我身上这些东西,那些人的命加起来也买不起。”
“人命就是分高低贵贱的。”张荷道,“你看,我杀了那么多人,没人将我放在眼里,而你,杀几个权贵,敬仰的敬仰,忌惮的忌惮,如今我想杀天子身边的人了,好像全天下都开始讨伐我了。说白了,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的命贵些?”
说话间,有笑声由远及近,有人停在书房之外,修长的影子投进来,张荷停了声音,警惕望去,只听见宋令含笑询问侍卫书房中有哪些人。
侍卫拦着他不让进,桑昭却没在意屋外是否来人,伸手轻轻碰了碰桌案上的画像,轻声问:“顾左右而言他,你所行之事,讨不到你想要的这些东西。”
张荷“哼”了一声:“女公子既然不信,那呃——”
他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地低头,却见匕首已经没入胸膛,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一股强力抓着衣襟逼至墙角,狠狠按在墙上,撞落一地陶器。
他奋力挣扎,却被桑昭以腿压在胸口,死死压制,不可置信之余,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好啊!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来人——”
他话音未落,侍卫的痛呼声先一步响起,鲜血溅射入屋,屋外传来侍卫不可置信地痛斥,数道拔刀声响起,有人的身影始终挡在门口,不让人踏进屋中半步。
“......”
张荷张着嘴,无言沉默,反应片刻后,才不可置信道,“那小子,一开始便是你的人?还是被你蛊惑策反,投了卫氏?”
胸口的伤并不致命,他似乎也并不因疼痛而难受,声音依旧洪亮有劲,死死抓住桑昭的手腕,试图阻止匕首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