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于夫人道,“张荷死了,没人愿意护着他,他自然就被恨他的人乱刀砍死。”
张望有些错愕地抬头,攥紧了药碗:“怎会无人相护?蔺先生与张家有恩,母亲怎么——”
“啪!”
于夫人再次一巴掌扇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夺过他手中的药往地上一泼,再将碗往地上一砸,“我不该把你救回来,你合该和他们两个一起死了才是。”
张望自落水之后,再没被母亲说过这样重的话,一时面色更加惨白,惊愕无措地望着母亲,唇瓣嗫嚅颤抖,吐不出半个字来。
于夫人身体也不好,怒气上涌时,呼吸急促起来,面上涌上不正常的红色,指着张望的手指微微发颤。
“你从前明明也憎恶他们,明明也对张荷做的那些事,对蔺瞻出的那些主意深恶痛绝,为何如今全然变了?!”她胸膛剧烈起伏,难免牵扯出几声咳嗽,挥开张荷伸来的手,“是这几日张荷为你谋划,蔺瞻待你温和,又与你说些张荷救他那些事,你便觉得这两人虽十恶不赦,但对你却有些温情?”
她喘着粗气,拒绝张望的帮扶:“怎么?你很享受他们待你的这一份特殊?享受他们虽然恶行累累但偏偏对你不同?”
张望的脸色愈发苍白,手足无措地望着于夫人:“我不是......”
桑昭到闾春之前,张荷来找过他,他想起父子那次彻夜长谈,急切地向母亲解释:“父亲说他知错了,也后悔了,他说在他心中母亲是不同的,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和离,我做为长子,在他心里也是不同的,他——”
“所以呢?!”
于夫人恨声打断他,“知错了,后悔了,所以呢?!”
张望愣愣道:“他说,他最开始只是想让全家过得好一点......”
“我竟然不知道我肚子里还爬出来你这么个贱骨头!”
于夫人道,“什么不同?是他虐待杀害后院那些人但是尊我为正妻的不同?我父母早死在他的青云路上,除了正妻这个名头,我与那些人有什么不同?他哪日将屠刀对准我,我如何反抗?与旁人又有什么不同?他冷待你多年——”
她声音一顿,好笑道:“他总不会告诉你,之所以冷待你,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仇家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