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郡主和安远侯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将席面安排在阴凉处,一盆盆冰不要钱似的端上来,又有郡主府安排的仆从跟着扇扇子,倒还真凉快不少。
泉儿早被桑昭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通吓傻,安静跟在桑昭后面,小心打量着周围,脑子有些发晕,导致她现在看谁都像是对桑昭不怀好意之人,暗恨郡主和安远侯坏桑昭名声。
桑昭对席面上一道道菜没什么兴趣,不止是她,也没几个人对那些吃食有兴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作画写诗,说说笑笑,偶尔朝桑昭投来或是好奇探究,或是惧怕忌惮的视线。
桑昭与他们并不熟悉,又有刚才那么一遭,一时半会儿也融不进去,找了张摆了笔墨纸砚的桌子,将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放,准备写或是画些什么,立即有王府的侍女上前为她扇风,泉儿自发站在另一侧为她研墨。
纸张铺开,她刚刚提起笔,桌上便落下一片阴影,将她的光线挡了大半。
来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又立即往旁边挪了两步。
桑昭抬起头,撞进对方十分严肃的视线,见他满脸的不赞同,便又低下头去,十分专注地将视线落在笔尖上。
孟倦张嘴:“女公子……”
桑昭头也不抬,他刚刚吐出三个字,她便出声提醒:“若你要说我不该如何如何,我就会在你脸上画画。”
孟倦立即闭了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许久未见,女公子可还安好?”
桑昭蘸了墨,低声“嗯”了一声:“好得很。”
“……”孟倦憋了又憋,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憋不住,“女公子,你不——”
桑昭捏着笔抬头,孟倦声音停滞片刻,抿了抿唇,改口:“你太嚣张了。”
“嗯。”桑昭重新低下头去,“你又想用你那套说服我?”
没等孟倦应声,她低声笑了笑:“你现在觉得人之初,性善还是性恶?”
孟倦瞧着她:“……善。”
“我在云阳的时候,和你说了一堆大道理,看来也没有把你说服。”她轻声道,“我说服不了你,你也不用说服我,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不影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