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祺怔住,迷惘目光良久落在桑昭的面容之上。
是这样吗?
她一时无法反应,怔愣无言,思索回忆起自己与温华成婚的这些年。
激烈的争吵和发现认清无法自己无法从这样的局面中脱身,以及生下孩子发现事情并未因此转好后,她的心情莫名平静下来。
温华心中念着别人,要与她相敬如宾她便与他相敬如宾,时不时配合他做一做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他偶尔说出的梦话,低喃的人名,她都不会在意,也疲惫于因为这些事与他争吵,因此懒得去管。
长辈亲人之前劝她说温华是不可多得的良人,让她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将人放弃,又劝她为了两家颜面改一改自己的脾气,最后有了孩子,又有人劝她为了孩子好好和温华过下去。
她起初坚持争辩和反驳,不过慢慢地也沉默下去。
原以为是自己看淡了这些事,以为自己已经麻木接受,什么都不在乎了。
原来不是。
自以为的看淡,麻木,接受,并不能代表那些藏住的委屈不甘已经消失。
她竟然可以向一位仅有几面之缘,连话都不曾说过的陌生人倾诉这么多。
父亲觉得温华好,身边长辈也觉得温华好,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也不能理解她对温华的态度,明明她已经如他们所说改成了他们想要的性子,但只要说起温华的不好,说起这些事,他们仍会觉得是自己不够理解,是自己的性子有问题。
从得知谢虞逃跑,被桑昭收留,再到温华死前喊出桑昭的名字,张祺突然觉得,谢虞和桑昭或许与她身边的人是不一样的。
她们或许并不会像其他人一般只肯定温华善的一面。
否则也不会杀了温华。
张祺怔愣许久,对上桑昭清亮的双眸时,眼睫轻颤,下意识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手指颇为无措地蜷缩成拳,出声想将桑昭的注意力从她的这些话上扯开:“我可以问问吗?你为什么要杀温华?”
话一出口,她身体一僵,意识到言语不妥,又连忙补充:“我不是为了打探什么,若是不便,你只当我没问过这话。”
桑昭点点头:“好,你没问过。”
张祺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真的收到这样的回答,片刻之后,又哑然失笑:“是我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