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事,美事那也是历朝历代陛下打下来的基础,也是朝廷上下努力的结果,难道凭着他甘奇一人,就能一扫寰宇?难道没有了他甘奇,将士们打仗就不用命了?难道所谓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他甘奇一人?”富弼对于冯京的劝说,是一言都听不进去。
冯京想了又想,知道这么劝下去是徒劳,换了一个办法,问道:“岳父,只待甘相公回来了,我去张罗筹备此宴,岳父到时候一定来就是。”
冯京以为富弼是放不下这张老脸,也行吧,到时候同桌饮酒,还有他冯京,两边说好话,两边给台阶。甘相公也不是那等不好说话的人,到时候冯京两边说项,让甘奇有台阶下,甘相公肯定是会讲道理的,只要给个面子,富弼下了台阶。
应该就是皆大欢喜。
哪里想到,富弼直接来了一句:“不必费心了,老夫朝堂沉浮数十年,还用得上你来教?”
冯京彻底无言了,看着富弼,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富弼问道。
“岳父啊……”
“休要多言,你考上进士,十年就做到权知开封府,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而今反倒成了两家人,转过头来与我说这些话语。再多言,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富弼是真的来气,眼前这个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婿,而今是真不贴心了,一心向着外人。
冯京连忙闭嘴,起身大礼:“岳父,小婿回了,您也莫气,只当小婿没有来过。小婿告退。”
冯京是被噎住了,富弼连这话都说出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提携之恩,他这是来报恩的,却报恩无门。
只得一脸羞愧而走了。
冯京就这么走了,富弼更是来气,起身快步左右,喊道:“来人呐,去帖子,把司马光请来府上一叙。”
“主人,小的这就去办。”门外的声音。
富弼稳了稳心神,坐了下来,只等司马光上门。
许久之后,门口来人了:“主人,小人回来了。”
“司马光呢?”
“主人……司马中丞……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近来事多,不便来叙。他说……近来各地御史因为商税之事弹劾颇多,甘相公快要回来了,他要把这些弹劾的事情都整理出来,待得甘相公回来,好有个禀报……他还说待得有暇,再请……”
“别说了!”房间里传来富弼的怒斥,还穿来摔打东西的声音,又听富弼开口:“滚到前院去,些许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门外之人屁滚尿流就跑。
富弼再一次起身,口中有语:“小人,都是小人,首鼠两端,无耻之徒。”
这显然是在骂司马光,司马光不来,显然也有司马光自己的考虑,他显然知道到富弼这里,肯定没有其他的事情,一定事关甘奇。因为富弼找他,就没有一件事情不是关于甘奇的。
司马光本身就在朝堂之上,哪里能不懂得富弼与甘奇之间的仇怨?这个时候,司马光自己都心虚,觉得自己拖了后退,连连罪己几番,岂能会上富弼的门?
司马光是真的在准备汇报工作的事情,各地州府派出去了三百多御史官员,各地商税的推行问题暴露无疑,弹劾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甘奇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不把这些工作整理好去汇报,司马光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脸再见甘奇了。
可见,甘奇是真懂得怎么对付读书人,特别是懂得怎么对付司马光这种读书人。
司马光的心虚愧疚,似乎也在甘奇的预料之内。
甘相公,真的要入京了,而且马不停蹄,他也着急,着急地回来解决富弼,一刻也不想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