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扼杀的疼痛使得晏听猝然睁开了双眸,瞳仁骤然收缩成两个极小的黑点,脖颈暴起一根又一根纵横交错的血管,一路向上蔓延,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速度的红了起来,最后额头也凸起一根清晰可见的血管。
“那我倒想看看你我之间是谁先死”,晏海不曾停歇,温暖柔和将他包裹在其中,感受到折枝的变化时他却反悔了,他的眸光像是被勾了魂,深陷其中迷离又柔和,眼波流转,鸿云浮面,呢喃细语道:“要不我们一起死吧,无渡,我们一起死。”
“啊啊啊!!”晏听控制不住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他近乎癫狂的嘶吼道:“晏无矢!!!啊啊啊!我,我杀了你!”
骇人惊悚的尖叫声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随着恶魔不自觉的微仰起头,喉头攒动,一声低沉的嘶吼后才彻底完成了这一场屠杀。
而晏听感受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痛,像是坠入到无极地狱,恶魔看穿了他隐藏在内心中的肮脏。恶魔将他带入黑暗之中与他深拥,一遍一遍的告诉他,绝望吧,哭泣吧,宣泄吧,从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你已不复从前。
他不自觉的仰起了头,像是渴望被救赎,又像是恳求恶魔放过自己。眼帘止不住的扑闪,一片一片的砖瓦以及紧闭的窗户映入眼帘,最后又变得模糊不清,直至失去意识。
晏海筋疲力竭的侧躺在床榻上,能看见晏听近乎无神的眼眸,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睫毛簌簌,又是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至鬓边的碎发中消失不见。
喘息片刻后晏听的眼眸逐渐回神,他呆愣愣的盯着房顶,可却像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只有跌宕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活着,晏海起身拉过被褥,将两人彻底掩盖进黑暗。
床单被褥瞬间被汗水血液淋湿,身上的黏腻感使得他非常不舒服,这家伙在自己身上划出了一道道数不清的血痕,以及手臂上还有一个个还在冒血的牙印。
门外候着的林溪早就睡意全无,眼看着寝殿内陷入沉寂,他忍不住侧首问道:“师傅,他……死掉了吗?”
“我在教你点别的”,林泉估摸着晏海已经完事了,应该一会儿就会传唤自己,于是便提起精神,对林溪解释道:“如果待会儿少主说要沐浴更衣,这便代表着里头的人还没死透,待会儿还要再杀一次。”
“啊!?”林溪吓得魂都快没了,牙齿止不住的颤抖,咯咯作响,他难以置信的问道:“还,还没死透!?还,还要再杀一次!?”
“对”,毕竟这个解释比较通俗易懂,林泉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些人命硬,少主可能会多杀几次,最多的一次好像是六次,直到天亮,那人才彻底死透。”
“那,那”,林溪不敢腹诽少主,一想到待会儿还会听到晏听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就感到一阵后怕,喃喃道:“那岂非我们今日一整夜都不能离开此处?”
“有可能”,林泉颔了颔首,一脸从容的说道:“不过这全看少主心情,你要早日习惯,往后我不在,可就得由你来守夜了。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在你身后盯着你,今日就当历练,待会儿进去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你都要铭记于心,只有得到少主的青睐你才能一步一步往上升,明白没?”
“好”,林溪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徒儿明白了。”
汗水侵染到了伤口,虽然这是小伤,但耐不住晏听造得多,他整片后背如今正火辣辣的疼。歇息片刻后晏海实在是疼得有些难受,于是便起身对外喊了一声:“来人,沐浴更衣。”
说曹操曹操到,林泉反应极快,马上仰头高声回应:“奴才遵命!”
“起来”,林泉立马把林溪拉了起来,然后着急忙慌的推开了门,在进门之前他压低了声线对林溪说:“待会儿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瞟。”
晏涛直截了当的站了起来,伤口虽小但杀伤力不容小觑,落地后他将寝衣随意的系在了腰间,自顾自的给自己沏了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晏听也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脱力的躺在床上像是失去了意识,进入房间后林泉便看到了浑身伤痕累累的晏海,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些事了,但以往从来都没有人敢对晏海动手,当他看到晏海浑身爬满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抓痕时,这使得他不由得一怔,吃惊道:“少主,你,你这……大胆!”
他随即立马转头看向床榻上平静的晏听,怒斥道:“你居然敢伤少主……”
“无事”,晏海立马打断他,说道:“小伤而已,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不用管。”
“是,”林泉立马低下了头,林溪赶紧跟上,两人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礼,林泉说道:“奴才这就把去他清理干净,待会儿给您送回来。”
“你去把床单被褥都换了”,林泉侧首对林溪说:“床上一滴血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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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溪立马应道:“徒儿明白。”
两人来到床榻边,虽然这次没有以往那么骇人,但在被褥包裹之下,未知的景象依旧令他感到有些害怕。而林溪并没有做过这种事,他只能看着林泉的眼色行事,他做什么自己便跟着做什么,林泉咽了咽唾沫,伸出颤抖的手抓住被褥的边缘,当他正准备掀开时,晏海突然蹙起眉头,立马打断:“停,给我让开。”
闻言两人不由得一怔,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立马就弓着身子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晏海来到床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晏听,淡声道:“起来,把衣服穿上。”
他的语气里愣是没听出命令之意,晏听虽然没睡着,可他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万念俱灰的盯着屋顶,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晏海见状倒也没有生气,语气依旧平淡道:“你不穿,他们两可就这样赤裸裸的把你抬出去了。”
闻言林泉跟林溪的头又往下低了一些,可晏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如今的他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再牵动他的情绪了。
可晏海还在乎,晏海不想任何人碰他,也不想被人见到他在被褥包裹之下的容颜,无可奈何的他不禁蹙起眉头,最后亲自俯下身子,用被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随后轻而易举的把人抱了起来,抗在肩上。
“少主,这……”,林泉哪里见过晏海这架势啊,他惊得瞳孔地震,立马虚虚的伸出手想帮他分担,喃喃道:“把他交给奴才吧,这种事,您实在是不必亲自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