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就没见太阳出来,天阴得像黑锅底一样,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幕布似的乌云经过一天的发酵,像一片片棉絮、随时都会散落下来。
傍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秋丫娘把炕烧得暖暖的,早早跟秋丫钻进了热被窝。
秋丫爹往往一两个月见不到人影,整天东跑西颠、五马倒六羊,可一年到头却拿不回几个钱来。
不去生产队挣工分也就罢了,连家里的几亩责任田,都是秋丫娘一个人侍弄。
秋丫已经习惯了跟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父亲’的概念在她脑子里犹如过客,来去匆匆,所以她的印象里,家中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尽管母女俩把脱下的棉衣全部压在了被子上,可只要稍微动一动,从缝隙钻进被窝的凉风还是让人禁不住打冷颤。
秋丫扎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也紧紧搂着她,生怕已经补丁摞补丁的一床旧棉被漏风冻着女儿。
外面北风呼呼地刮着,有时像嘘着哨子、发出尖利刺耳的嘶鸣,有时又像吹着牛角、传来雄浑低沉的吼声。
风越刮越大,在漫天大雪的映衬下,天色却白了许多。
三间破旧的土坯房像要被风吹倒了一般,发出阵阵抖动。糊在窗棱上的牛皮纸被风吹打得‘哗啦哗啦’直响,似是有人在用力撕扯。
五岁的秋丫还没戒奶,她用头拱着母亲的乳房,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奶水,但是家里实在太穷了!拿不出可以为秋丫滋补的食物,所以母亲每天任由秋丫奶瘾上来时吃上几口。
母亲抚摸着秋丫光滑的小屁股,不时移动手指,往秋丫瘦弱的肋骨上数几下,逗得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秋丫也稍微用力咬了一下乳头,疼得母亲‘哎吆’一声,然后轻轻拍打一下秋丫那脊骨突出的后背,警告她不许再调皮。
就在母女俩相互依偎着、享受一天之中难得的温馨时,突然,母亲轻声对秋丫说了句:“嘘……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