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春天孩子们采榆钱,别看那会儿人多,我还是不想进这里,总觉得晦气。”忠厚接过秋丫爹的话茬。
王林还是心有余悸,一边走一边贼溜溜地四下张望:“说实话,真是把我给吓尿了,差点拉到裤兜子!”
忠厚取笑他:“瞧你那点出息,拿出半夜偷树的精神头来。”随后马上又问了一句:“怎么着?费劲八力砍的那棵树不要了?”
“对了,你俩快帮我想想办法!大白天拖回去肯定不行,晚上打死我也不会再来了。你们说说,到底该咋办?丢下不要,我又舍不得。”王林恳求道。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跟你半夜来偷树吧?”秋丫爹说道。
这时忠厚灵机一动,对王林说:“真是一根筋,你就不会把它先拖到村子附近、埋在雪里,晚上再扒拉出来?”
……
西山那片榆树林里,不知游荡着多少绝望的灵魂?秋丫娘也险些成为其中之一,还有那匹饥饿的狼!
小山村好像有很多秘密,又好像藏不住秘密,王林遇到‘张三’的事不胫而走,不用说,肯定是拜忠厚媳妇所赐。
整个腊月,人们都在忙碌,不过完年三十,就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可到了正月,就闲得恨不得把屁股挠两溜沟。
除了走亲访友,就是抱着膀、三五个人聚在一处挡风的地方,却依然偶尔被风噎的‘哏哏’的。
匆匆说上几句,扯点东家长西家短,说出的话和呼出的一股股白烟一样,早已改变了分子结构,失去了原有的形态,给无聊的生活添点油加点醋。
最后,还没等把事儿说清楚,透骨的寒风从四处钻进身体里,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赶紧把手揣在袖筒里、缩着脖子颠颠小跑着回到家里,得到的半吐半咽的闲话,不完整的地方全凭自己想象,经过再次加工,然后继续传播下去:
“听说没?‘驴粪球子’半夜跑西山榆树趟子里,背着‘赖逮’走了二里地。”
“三更半夜的,他跑那儿去干啥?”
“想想能干啥?谁没事往那儿溜达?还是大半夜的,被媳妇马玉芝欺负的去上吊了呗!”
“娶了那么个媳妇也是作孽了,整天对男人处决横丧的,像欠她几百大洋似的。那脸子拉拉的,一宿摸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