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娘揉着有点干涩的眼睛,走出房门想到井边洗一把脸、提提神,抬头一看,忠厚在他家房顶上站着,看来是要抹房子。
因为昨天他家就把土拉回来了,怕在房前上泥、甩到门窗上不好清理,所以在房后大街上围了一圈土坝、早早把泥洇上了。
其实好多人家都是春天开始的时候就把房抹了,怕雨季到来屋里漏水。忠厚懒惰,对这种又脏又累的活,能拖则拖。
还有像秋丫家这样的,本来去年抹的很厚,想多挺一年,哪知道几场暴雨下来,把房顶的泥巴冲刷的一条一绺的。
秋丫家还没吃完饭,街上就热闹起来,农闲时节,谁家稍微有点事,就会引来一些人聚堆唠闲嗑。
秋丫娘收拾完也出去凑热闹,见忠厚叫来了父亲和弟弟忠良帮忙。
忠良跟忠厚一样,高高的个子,白净的皮肤。比忠厚长得还要精神,可以说一表人才。而且出了名的爱干净,走在大街上,一会儿就猫下腰拍打一下裤腿子上的土,起身再撩拨一下头发,生怕弄乱了他那整齐的中分发型。
把泥土里掺上大量的干杨树叶子,抹完的房顶晒干之后可以不裂缝,减少渗水问题。
每家在深秋树叶枯黄、飘落得满地都是的时候,都要搂上几车,除了烧炕外,会留下一些来年抹房时用。
忠厚家的几个人分工明确,弟弟忠良负责在地上往房顶上泥,这个活凭蛮力是不行的,一是泥巴会沾在铁锹里纹丝不动,二是也不可能举到两米多的房顶上。
所以要用巧劲——把铁锹沾上点水,铲满一锹泥之后不能停留,要用惯力‘唰’地一下甩上房顶。
忠厚在房顶运泥,把泥巴一锹一锹均匀分散开来。忠厚爹在后面打抹子。
忠厚媳妇负责提水、用二齿子一遍遍叨泥。
往房顶上泥的活最累,所以忠厚和忠良不时替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