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雪后的大地,只有严寒和寂寥,人们早已被刀子一样的寒气逼进了屋子里不敢出门,家家关门闭户,家禽家畜也蜷缩在窝里,互相依偎着取暖。
外面空灵灵的,无奈的西北风在夜色中长吁短叹,只有烟囱里冒出的淡淡青烟,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才感知到皑皑的白雪下面有生灵的存在。
吃完晚饭,马玉芝裹紧棉袄嘚嘚瑟瑟跑到茅坑如厕,刚蹲下不一会儿,屁股已经冻得像针扎一样难受。实在耐不住了,赶紧提上裤子跑回屋里。
蹁腿上炕想暖暖身子,坐了一会儿,把手插到屁股下面,觉得不怎么热乎。
天冷炕凉的也快,想想还是再划拉些柴禾烧上点才行,不然后半夜也难熬。
重新穿鞋下地,拿起筐头子到外面柴禾垛跟前,把地上的积雪刮到边上,收了些混合着雪沫子的碎烂柴禾。
回屋攮了满满一灶子,这样不会燃烧的太快,也容易保持温度。等睡觉之前再塞这么一次,就能挺到天亮了。
再把剩饭熥在锅里,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等睡觉又该喊饿了。虽说家里现在没有其它好东西可以当零嘴,一年的粮食还是够用的。
马玉芝刚回屋坐到炕上,听到好像有人开门,正要喊孩子们去看看是谁来了,见王林‘嘶嘶哈哈’的走了进来,使劲搓着冻的发红且干裂的双手,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
马玉芝有些生气,叱责道:“刚走屁大的功夫,不搁学校守在炉子跟前好好煨着,跑回来骚忽啥?冻的跟三孙子似的。”
王林并不解释,看起来喜滋滋的,他知道马玉芝虽然话说的难听,其实是心疼自己。他早已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并常常自嘲为‘打是亲,骂是爱’。
马玉芝猜到他肯定有啥好事要说,又轻斥了一句:“杵在那儿干啥?有屁痛快放,甭一直憋着。”
孩子们也在炕上跳着脚起哄:
“屁是一股气,在人的肚子里窜来窜去,一不小心打开后门、溜了出去。
放屁的人,欢天喜地。
闻屁的人,垂头丧气。
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