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紫霄雷府多年不出雷泽,不与各派来往也是事情,楚绾一将人诳出来挨劈,确实不道义,也实在缺德。
楚屿芳正要应话,一人却抢先开了口。
“九渊仙君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楚谷主虽行事乖张,缺乏公理,却也留有余地,做了万全准备,并没有伤及诸位性命。况且,他如今尚在昏厥之中,即便要交代、说法,也得等他醒来,逼问一个女子算则么回事?难不成你们紫霄雷府便只有这点心胸?”
接话之人正是夙重。
九渊见他,又闻其言,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夙重剑尊此言差矣,本君并非有意针对屿芳仙子,而是此事干系仙门之间的道义往来,还请剑尊休要将二者混为一谈。”
“多年不见,九渊仙君的口舌之功是越发精进了。”夙重逼近他,冷笑道:“好个道义往来!既然仙君要讲道义,那容本尊问一句,当年仙君对本尊之所为,可有奉道义?”
九渊语气骤然一沉,“这是你我之间的私怨,与今日之事无关。”
“当年之事本尊不追究,是看在你师祖灵皋仙尊的面上。否则无论是你我私怨,还是剑阁与紫霄雷府之公仇,都轮不到你此时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
“你!”
“本尊如何?”夙重逼视他,“今日楚谷主所为不及你当年半分,你没资格出面指责,尤其是在本尊面前。”
九渊脸色铁青,居高临下的气势,顿时散了几分,颇有些理屈词穷之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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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今日之事本是药王谷理亏,夙重所言也有些强词夺理,可在场诸位仙长都是明白人,看出夙重是有意针对,所以并不想掺和。
况且,夙重有一点说得对,楚绾一并未有想置他们于死地的心思,这九渊借题发挥,想来别有目的。
试问,有什么目的需得要挟药王而达成?
由当下情况来看,不是明摆着么?
这九渊在打扶体丸的心思,亦或是在打楚绾一的主意。
想通这一层,原本站在九渊一边预备找楚绾一找说法的人,纷纷倒向了药王谷。
九渊朝訾藐使眼色,让她出面讨说法,夙重与她没有瓜葛,总不至于开口乱咬。
可訾藐却兀自出神,根本没接住他的眼神。
此时,楚屿芳看准时机出来打圆场。
她先揽下责任,对二人道:“二位仙长切莫因家兄之过而争执失和,此事乃家兄和我药王谷之责,待家兄醒后,我们药王谷自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随后又转向众人道:“药王谷已备好别苑、厢房,供各位仙友歇息。诸位远道而来,今日又因兄长带累而受伤,想必此刻也疲乏了。不如先在此住下,让谷内医师替诸位诊治、调养,就当是我药王谷对诸位的小小补偿。”
一番话下来,众人脸已软了三分。
白藏忍不住开口帮腔,“屿芳仙子考虑周全,我们剑阁愿意留下,待楚谷主清醒后,再议后事。”
夙重点头,随后又觉不对,狠狠剜了白藏一眼,“本尊在这儿,哪有你开口的份儿。”
白藏惊觉失言,一时有些没脸,忙拱道夙重身旁,卑微道:“徒儿逾矩,还请师父降罪。”
夙重冷哼一声,对楚屿芳道:“本尊听少谷主安排。”
楚屿芳眼底荡起一丝笑意,朝夙重礼道:“多谢剑尊体谅。”
剑阁开了这个口,其它门派也纷纷响应,九渊无法,也只得点头。
伏青骨不禁咋舌,这少谷主瞧着柔弱文雅,却能审时度势,拿捏人心,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楚屿芳对左长老吩咐道:“还请长老安排入住事宜,务必让仙友们住得妥帖舒心,宾至如归。”
左长老笑道:“少谷主放心,一切交给老朽便是。”
楚屿芳点头,“有劳您了。”
左长老立即招来仙侍,吩咐她们按门派,将众人带去别苑安顿。
待宾客散尽,台上只留下药王谷之人,楚屿芳才上前查看楚绾一的伤势。
好在并无大碍。
她捏开楚绾一的手掌,从药师手中接过一只瓶子,将他手心的两枚药丸收入瓶中,并设下禁咒。
她对药师们吩咐道:“随我一同将仙药送入神农塔。”
“神农塔?”药师们面面相觑。
神农塔是药王谷之禁地,除重重结界外,还有十年一解之禁制,这药若一旦放进去,十年内都别再想拿出来了。
“方才你们也看见了,这药捏在手里,只会给药王谷带来麻烦。”
“可……此事要不要问一问谷主的意思?”一名药师迟疑道。
楚屿芳语气微冷,“不需要,此事由本君做主。”
众药师不敢再驳,谁都知道,他们这谷里,明面上是谷主当家,可遇到大事,下决断的只能是少谷主。
“那谷主怎么办?”一名药师壮着胆子问。
“抬去寒池。”楚屿芳眼底擦出一丝火气,“让他好生冷静冷静。”
药师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好听从吩咐,将楚绾一抬去了寒池。
看着楚绾一被抬下莲台,楚屿芳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对剩下的药师们吩咐道:“随我去神农塔。”
药师们齐声应,“是。”
待人走远,一道人影自莲台下翻起,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