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碍于局势,并未直接惩治,没想黑蝎会得寸进尺,纠集人前来闹事。”
楚屿芳神色转冷,“今日惩治一番也好,让其长个教训,过后若再不悔改,翼州便不会再有五毒派了。”
伏青骨安慰道:“有钩吻长老管教,想必不敢再造次。”
楚屿芳面露感激,“多亏有你。”
否则以她眼下的身体状况前去应付,不仅会元气大伤,且病重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必然再起波澜。
伏青骨化成她之模样出面,是为替她立威,今日之事传开,底下之人再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了。
穷幽极微兼备雷霆手段,仅从此事,便可一窥当年紫霄雷府灵晔仙尊之威仪。
她何其有幸,能得其庇护。
伏青骨按了按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对巫医派掌门洛义可熟悉?”
“洛义?”楚屿芳摇头,“我只在接管药王谷后,招他入谷见过一次,并无私交,也并不熟悉。”
“那就怪了。”伏青骨道:“他倒是一副与你很熟的模样。”
“这……倒也寻常。”
“寻常?”
“平日里装作与我相熟之人太多了。”
楚屿芳此时映水而立,便是应了那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伏青骨察其所指,粲然一笑,“这倒是。”
颜恻不就算一个?
想到颜恻,她对楚屿芳道:“颜恻少君之事,想必兰覆在信中已告知来龙去脉,少谷主有何看法?”
“情况棘手。”楚屿芳神色凝重,“若是无法拔除魔种,便只能再次移丹。并且还需尽早,否则一旦被魔种彻底侵蚀,控制元神,便会走火入魔,害人害己。”
一旦移丹,要么成为仅享百岁之寿的凡人。
要么重植佛骨,入浮屠禅院受心元,也就是住持枯禅之教导,从此遁入空门,改修佛道。
前者颜崟不会答应,后者只怕颜恻不肯。
楚屿芳望着她,问道:“你其实有办法,对吗?”
伏青骨既能以禁法融丹养元,便能以禁法替颜恻融丹淬府,拔除魔种,保住修为。
伏青骨没有否认,“办法是有,可就怕他担不起因果,受不起天罚。”
利用禁术,融丹淬府,风险不比移植佛骨小,稍不注意便是灰飞烟灭。
即便有颜崟护法,成功融丹,颜恻也会同她一样,断了仙途再无法飞升。
虽说,这对颜恻而言或许并不重要。
可他本身修为不济,心志不坚,若是经受不住反噬,不死也疯。
除非,有人自愿将自己的内丹换给他。
颜恻贵为黄金台少君,必不缺人奉献,可此法却与伏青骨之道心相背。
何况她从未替人换过丹,个中因果如何,是福是祸,实难预料,倒不如不说得好。
“既为禁术,便不可轻易施展,否则不会有好下场。”就好比她。
伏青骨看向阁楼,一如素月所言,白虺如今即便再乖顺,却终是妖兽,心性难定,谁也无法保证,他往后会不会发作。
她自己尚勘不破前程,又怎能擅自决定别人的人生?
“那便只能看颜恻少君的造化了。”说到禁术,楚屿芳难免想起兄长和扶体丸。
如今想来,若不是兄长为炼制扶体丸,张贴广邀各大仙门,恐怕也不会引起封元虚的注意,为自己和药王谷带来劫难。
她理解了伏青骨的做法。
“我会与兰覆和莲心保持联络,待情况明朗之后,再让她们回来。”
“嗯。”
阁楼上传来动静,伏青骨与楚屿芳相视一笑。
楚屿芳辞道:“我们先回若耶溪,明日一起入井。”
‘我们’自是指楚屿芳和小神蜗。
伏青骨送楚屿芳出院门,刚折回身,就见阁楼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人出现在窗口。
白虺睡眼惺忪地看过来,声音还有些发闷,“你方才在和谁说话?”
这四脚蛇,耳朵还挺尖。
白虺察觉园中有些不对,目光循着气息追到池子里,见池子里盘着一条蛇,先是一愣,随后猖狂笑道:“九头蛇变水蛇了!”
九头蛇没搭理他。
白虺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不对。
他伸长脖子嗅了嗅,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随即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他回头四处寻找,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孤零零的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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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乾坤袋抓过来,打开一看,却发现小粘糕不在了,又检查了夜明珠,夜明珠也少了一颗。
不用说,定是这败家妖道拿来送给那水蛇了!
他探出脑袋正想找妖道讨说法,却见园中已不见了妖道身影。
“臭妖道,还有没有良心!至少告诉我,小粘糕去哪儿了啊?”
“小粘糕同少谷主去了若耶溪,你不必担心。”伏青骨的声音忽然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吓得白虺差点将乾坤袋给扔掉。
“谁让你把它送人了?说留就留,说送就送,你问过我吗?”
“你不是不喜欢它吗?”
“……是不喜欢,可总该跟我说一声啊!”
“先前你在睡觉,不想吵醒你。何况,方才我已经告诉你了。”
白虺气消了些,“那夜明珠呢,你拿夜明珠送给九头蛇,也没问过我。”
伏青骨实话实说道:“我怕你不给。”随后又补道:“况且,当初结契,夜明珠说好给你一半,另一半我仍有支配权。”
闻言,白虺消下去的气又‘噌’地冒起,郁结在胸口,令他憋闷得慌。
可伏青骨说的又是事实,让他无从辩驳,于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