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望着他,发现他的魂力似乎又淡了些,正要询问,农妇一家人的哭声忽然大了起来。
时辰到了,他们该走了。
农妇的家人不断安慰她,嘱咐她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聚,随后化作三道白光飞向门外。
农妇追了出去,却已不见其踪影。
殡礼过后,清风本想带农妇回宗门安置,却被农妇拒绝,她已经失去自己的家人,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家。
伏青骨给了她一些银两傍身。
她收下后,跪下朝伏青骨磕了三个头,然后进屋关上门,再不见人了。
磕头是感激伏青骨救她性命、安葬她家人,让他们见最后一面。收钱是与伏青骨两清,表示她们再不相欠。
可她始终无法释怀,因伏青骨失去家人之痛,因此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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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看着紧闭的竹门,对伏青骨道:“往后武陵派会照管好她,令她安然度过余生。”
魔修闯入屠戮境内百姓,是他们失职,自该承担责任。
伏青骨道:“走吧,去刀刃峰。”
她在此处耽搁得越久,武陵境便越危险。
离开前,伏青骨在农舍上空,悬了一道符,以保此地再不受妖魔鬼怪所侵扰。
来到刀刃峰,伏青骨与清风联手设下伏魔大阵。
如此一来,只要清风催动阵法,她便会感知,然后助其开阵。
离开武陵派之时,伏青骨没让清风相送,也没再同三郎一起游山玩水,而是直接驾云离开武陵境,往雍州城里去。
一路上,伏青骨沉默寡言,神情淡漠。
白虺故意耍宝逗笑,在云里滚得腰酸腿疼,也没得她一个笑脸。
反倒是因打散云层,水淹下界,挨了她好几顿打,便再不敢作乱了。
妖道心情不好,打龙很疼。
由于赶路,伏青骨也没有闲情听琴赏乐,三郎亦无用武之地。
一龙一鬼皆郁郁。
来到雍州城,伏青骨并未歇息,而是去了府衙,领了一沓悬赏令。
悬赏的对象五花八门,妖魔鬼怪、江洋大盗什么都有。
领了悬赏令后,伏青骨马不停蹄地顶着绿髓道人之名,将雍州各处作祟的妖魔鬼怪,江洋大盗,杀的杀、抓的抓。
进出衙门的次数,比衙役还多。
事情传开后,闹得沸沸扬扬,不少闲汉守在衙门前,开场下注,押她下一个抓回来的是谁。
府衙也不管,因为他们也好奇,也偷偷下注。
待伏青骨将悬赏令销完后,衙门监狱满了、财库空了,而她的荷包满了。
可她并没有立即离开雍州城,而是以换取来的巨额赏金,在雍州最大的酒楼,大摆流水宴,请全城百姓喝酒吃饭。
无论男女老少,达官贵胄,还是乞丐流民,皆来者不拒,见者有份。
流水宴足足摆了三日,直到将赏金花得一子儿不剩,伏青骨才在酒楼东家的恭送下,和百姓们的围观中,走出酒楼。
至此,绿髓之名,已传得人尽皆知。
伏青骨在众目睽睽之下,招来祥云,然后腾云而去,惊得百姓们直呼仙人。
白虺冒头,小心翼翼问道:“还打吗?”
伏青骨盘坐在云中,“打。”
不打怎么出名?不出名又如何将人引来?
三郎化身显形,飘在她身旁,笑问道:“痛快了?”
伏青骨点头,“痛快了。”
她揉了揉肩膀,农妇咬得用力,留下的伤口很深,她又没有刻意用药医治,因此好得缓慢。
伤口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伏青骨农妇之遭遇。
这些日子,她心头不痛快,并非出于农妇之怨,而是因为对局势的忧虑。
就目前局势而言,魔族显然已开始瓦解仙盟,蚕食各大门派,并且颇有成效。
若有一日,让其得逞,以其这般暴戾恣睢,穷凶极恶之作风,九州百姓,可还有活路?
相较而言,她与封元虚之间的恩怨,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她才想速战速决,直接将人引来。当然,也是为了排遣心头愤懑。
四脚蛇虽皮厚欠揍,却也总不能逮着锤,总归是自家人。
还是外人打着痛快、尽兴,尤其是作恶多端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