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救治得及时,这场长街祸事才没闹出人命,最后以官差羁押小贩,终止灯节而收尾。
伤者被送往医馆,小贩、行人纷纷被驱散,经过这一场闹剧,街上骤然冷清不少。
云述被官差请去问话,伏青骨、白虺自然也跟着去了。
天魔被府衙大门上门神所发出的光,给刺得头疼不已,她挣扎着不想进去,被伏青骨两戒尺给收拾老实了。
三人站在堂外,听云述与小贩对峙,将来龙去脉都上告给了官府,不少被波及的看客出言作证,很快便将案子给弄明白了。
有看客道禀报道:“青天老爷,这孙子说他曾杀过人,小的看他这副狠劲儿,不像是假的,还请老爷明察。”
封城知县闻言,立即让人将小贩以冷水浇醒,醒后当庭施刑拷问,小贩扛不住板子,很快便交代自己确实杀了人。
杀的是他的岳父、岳母和妻子。
一听竟是桩灭门案,知县立即派人前去小贩和其妻家搜寻,果然发现了尸骨。只是当衙役和仵作,一脸菜色地将尸骨带回来后,在场众人不禁脸色大变。
不少人看见尸骨后,竟当场呕吐了起来,尸骨是残缺的,躯体被腕得坑坑洼洼,看上去很是可怖。
知县一脸铁青,半晌才压下想吐的欲望,问道:“你既已杀了人,为何还将尸首作践成这般模样?”
小贩不敢言语。
云述忽然想起这小贩干的买卖,心头浮起一个猜想,惊问道:“难道你买的肉饼,就是用他们的肉做的?”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哗然,不少人又吐了,有几个吐得尤其厉害,因为他们曾在这小贩那儿买过饼来吃。
云述想起那饼的味道,也忍不住转头弯腰吐了起来。
吐着吐着,他瞥见了被伏青骨提在手里的师妹,想起伏青骨见到他后对他说的话,心头顿时一惊。师妹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看来,然后对他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他盯着这笑容,只觉得浑身发毛。
伏青骨又是一戒尺抽在了天魔屁股上,天魔抬头泪汪汪地看着她。
“你知道他手上沾着人命,因此才选定了他,是不是?”
天魔装傻。
伏青骨举起了戒尺,她立即点头,可仍旧没逃过这一戒尺,甚至挨得更重。
“你惹出这等祸事,又这般喜欢罪犯,那我便将你化为门犬,留在此处看门,助官差辨别罪犯,以赎罪孽。”
天魔死命挣扎,她不要变成狗!这里的门神身上的金光刺得她浑身不舒服,她不要在这里看门!
她一挣扎,伏青骨手里的戒尺又落在了她屁股上,“做错事就要受罚,这便是你跟着我,要学的第一个规矩。”
天魔脸上全是泪。
小贩认罪,被收押监牢,过后再判,这场祸事暂告一个段落,知县让相关人等,先回去等消息,听候召唤。
“退堂!”惊堂木一拍,堂中众人纷纷告退。
知县正要让衙役和仵作将尸首抬下去,待结案后,再送回去令其亲友安葬。
伏青骨上前道:“大人且慢。”
知县打量她一番后,皱眉道:“你有何事?”
“小道伏青骨。”伏青骨自报家门后,继续道:“见这一家人死得冤屈,恐怨气凝结作怪,因此想为其超度,还请大人允准。”
因封城就在浮屠禅院山脚,受其影响,百姓大多信佛,府衙也与佛寺来往密切,因此对修道之人,并不十分入眼。
知县看这两人又年轻,以为是神棍混子,不耐烦地挥手打发道:“要超度死者,本官自会去浮屠禅院请师傅,不用你们操这个心,走吧。”
“不收银子。”
知县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
伏青骨将手中天魔扔到地上,天魔立即变成了一只黄狗。
知县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又自觉失了官仪,咳嗽两声打量那黄狗,黄狗冲他叫了叫,只是叫声不太像狗,倒有些像……牛。
好好一个活人,说变狗就变狗了,看来有些真本事。
知县盘算,请浮屠禅院的师父下山超度,少不了得捐些香火,这人既然冒头,又不收银子,倒不如让她试试,也省下一笔开销。
反正死的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不必做那些个排场。
他袖子一卷,负手道:“为枉死之人超度乃行善积德,念在你一片好心,本官允了。”随后指派衙役,将三人尸首停到堂外的空地上,令其做法超度。
伏青骨自乾坤袋中,拿出上次去灵宫所剩下之供奉,以那小贩被打板子趴过的刑凳为案,设了个简单的祭台。
云述在一旁打下手。
祭台设好之后,二人盘坐于台前,共同为死者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