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嘿嘿笑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书房。
黄育徳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直到楼下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快步走回到书桌前,目光沿着桌面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个黄铜鎏金的镇纸上,黄育徳一把将它抓起来,用力地掷向对面——
咣当一声!
书柜的玻璃门发出巨大的脆响,玻璃渣子掉落了一地。
黄育徳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双手死死撑在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了,缓过神来。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颓然地跌坐回椅子里。
只是一瞬间,他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下午四五点钟,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变了天。
一瞬间,阳光全部变成了阴云,视野所及,整个世界的色调由暖变冷,灰色的云还没有来得及布合,就被闪电劈空撕开了一条好大的口子。
远处,轰隆隆的雷声闷响着,从天的一边滚到另一边去了。
窗外,树冠婆娑,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雨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酝酿的过程,雨点儿到地上,溅起的都是灰尘。
黄育徳靠在椅背上,转头向窗外看去,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是一道闪电斜过,书房里没有开灯,却被照得亮了一下。
墙上那张姚兰的照片,在光影共同施出的魔法下,她的脸好像生动了起来。
那一抹淡得像蛛丝儿一样,一伸手就能被抹去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像是充满了讥诮,又像是幻化出了一句无声的叹息……
***
重案组会议室里,江铠正带着组员们讨论案情。
他先在白板上写下“李冲”的名字:
“根据阮阿丽的口供,目前,我们将杀害瑛姐和黎雪娇的嫌疑人锁定为李冲。李冲和他的父亲李霖经营着滨城好几家酒楼,在工商部门注册的公司叫做瑞麟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就目前工商部门反馈的情况来看,李家父子的公司并没有任何违法记录。”
说着,他围绕着李冲的名字,分别在左上、右上,和下面中间的位置上画了三条线。左上和右上的直线边,他写下了瑛姐和黎雪娇的名字,下面的直线指向的名字是阮阿丽。接着,他在将黎雪娇和阮阿丽的名字连在一起,然后写下了“红色天鹅绒。”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明确,红色天鹅绒披着合法会所的外衣,从事非法色情交易,不仅如此,根据我们的调查,在滨城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地下色情交易网络,而红色天鹅绒正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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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工商部门给我们提供过红色天鹅绒的资料,它的登记法人叫做段进前。出入境记录显示,他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境,现在长期居住海外。我们推测,这个段进前应该只是一个傀儡,在必要时候,就是一个现成的替罪羊,追查他是没有意义的。
红色天鹅绒的经理叫任俊彦,是被资本推到前台来的操盘人,我和高少波跟他交过手,他为人很是奸诈油滑。会所的经营和管理,应该都是靠他,色情交易的内幕,他一定知道。所以,他应该可以作为我们的一个突破点。
阮阿丽说,平时听同事们聊天,除了幕后神秘的大老板之外,红色天鹅绒的重要股东还有酩轩红酒贸易公司的少东黄子谦,以及前面谋杀两位舞女的李冲。至于大老板,有人传是滨城赫赫有名的石家,但是,这种说法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持。黄子谦和李冲之间除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说着,江铠在两人的名字之间连了一条线,线下写了两个字“李漪”。
“不久之前,黄子谦和他的妻子张卉离婚,支付了上千万的分手费,据说就是为了要迎娶李冲的妹妹李漪。”
江铠的目光在重案组其他成员的脸上扫了一圈: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大概可以明确两点:第一,段进前和任俊彦,都是傀儡和替罪羊。抓捕他们,也许会获得一些有限的线索,但是并不能将这个地下色情交易网络连根拔起。第二,基于目前手中的证据,我们可以将赤金山森林公园女尸案作为一个抓手,搜集证据,将李冲逮捕归案,在审讯过程中,让他吐出更多的信息来,帮助我们将这个色情交易网络一举消灭。”
说到这儿,江铠顿了顿,目光本能地往下垂了垂,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
“下面请姜法医为我们介绍一下海市警方发来的,三年前女尸案的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