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寡了多久。
白日在营帐无聊闲逛的时候在衣服中找到一张小像,不难看出画者在上面倾注的爱意,那是还未失忆的姜忱夜晚唯一的慰藉。如今画中人就躺在身边,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不尽快入睡,姜忱这一夜也别想睡了。
夜深了,凌肆坐在案桌前写字,大脑迷糊劲儿过去后,睡意也完全没有了。姜忱看了他一会儿,欲盖弥彰躺到了床上,遮掩自己的狼狈。
谁知越闷越热,男人额头一片湿润,背过身后,他将手伸到被窝里。
凌肆以为姜忱已经睡熟了,并没有弄出声响,透过帘子看外面巡逻的士兵,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又提起笔。
最后一捺被突然出现的声响扰乱,浓墨点在尾端,洇出一大片污渍,这副字算是毁了。
他索性放下笔,望向被子里耸动的身影,皱起眉,“姜忱,你在做什么?”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到床边,姜忱掀开被子,额发湿得一塌糊涂,眼睛眯起,喘了一口气:“好热,阿肆。”
凌肆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要把被子掀开,奈何姜忱固执不让。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你先转过去。”
凌肆看着姜忱握着他的手:“......”你倒是先松开啊。
姜忱触电一般收回手,不再看他。不过几秒钟,凌肆手腕被捏出一圈痕迹,有些黏糊的不舒服。
收拾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凌肆忍不住转身,肩瞬间被掰正,浅淡的石楠花气味飘扬在空气中。
后颈覆上一抹凉意,随后是酥麻感,他下意识往后伸手,摸到姜忱汗湿的脸蛋,在姜忱握住他手,松开肩膀的时候,凌肆歪了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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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男人掌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睫低垂,神情倦懒地挨蹭,烛火跳动的光未能穿透英挺的鼻梁,在侧面打下小片阴影。
受伤加上奔逃多日,姜忱瘦了许多,这番举动越发像猫。
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俊美疏懒的男人无声暗示,凌肆像是被蛊惑了,微微弯下身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尖。
“为什么要这样做?”凌肆听见自己问。
姜忱受到安抚,心颤了颤,把人抱在怀中,“想要你,但是不行。”
肩膀承担了一部分重量,凌肆没有想到姜忱所说其中的缘由,“为何不行?”
“因为还有伤——我应该听你话的。”姜忱知道自己没有节制,更别说独自一人这么久,两人如今的情况都不适合,凌肆还没有休息好。
“哦。”这个凌肆确实帮不了,“那你自己解决一下。”
抱着自己的手在收紧,他的膝盖置于姜忱双腿之间,过热的温度让他蹙眉,“先放开我。”
姜忱依依不舍,但还是依他所言,下巴蹭了几下青年的肩窝,松开了手。
凌肆又回到案桌前,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手中的笔依旧稳当,在纸上一撇一捺写着。
姜忱幽怨的视线没有被接收到,默默起身收拾残局,手快脚快,几下将被子换好,坐在床边撑着下巴望着某个方向出神。
半晌,他慢吞吞坐在青年脚边,继续发呆。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姜忱问。
“三日后。”凌肆头也不抬。
姜忱算了一下日子,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他恢复的。凌肆来北方太长时间一定会被怀疑,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温向沂,但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可能性越高。
难道他就要看着爱人在眼前,自己出家当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