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肆上楼,温向沂也跟着,走到一半的时候顿住脚步:“你和姜忱在一起吗?”
“嗯。”凌肆道,“他睡着了,没关系的。”
温向沂犹豫一瞬,跟着他进屋,门关上,隔绝所有好奇的视线。
凌肆将桌上的蜂蜜水端起,喂给床上醉迷糊的人,温向沂好奇地看了几眼,眼神复杂,又看到桌子上摆放的有些蔫的花,低声问:“你们是不是去城西了?”
“对,有一个比试,姜忱喝了十碗酒,就醉了。”
凌肆将碗放下,示意温向沂坐。
凌肆:“我以为,”
温向沂:“我当时,”
“你先讲,”
“你先讲。”
温向沂双眼凝着凌肆,眼睛周围通红,跟兔子一样,仿佛凌肆说不对他就要哭。近十年的从官经历没有让他变得哪怕成熟一点。
凌肆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接着刚才的话头:“我以为你会恨我。”
“不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温向沂猛地抬眼,“......你是因为这个,不来找我的吗?我去不了京城,只能在这里等。”
“不是,我和姜忱到了岭南,又去了楚地,现在才到这里,我也没想到能见到你。”凌肆不在意谁恨他,不管这人是不是温向沂,他之前有这样的猜测,但也没有因为这件事不看温向沂。
是因为秦俞安并不打算让他知道温向沂在什么地方,其实不管温向沂是否参与到政变,他都算温家人,都是要被斩杀的,凌肆这样做风险太大。出于私心,他还是将人保下来了,倘若温向沂真的恨他,反了,他会亲手了结他。
温向沂听闻沉默了,碰了碰眼角,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笑了一下,“不是因为这个就好,你帮了我这么多,大恩没齿难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当时魔怔了,所以才出丑,对不起......”他哽咽了一下,垂下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出异样,“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见你了,对不起。”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块白色的帕子,“不用对不起,我也想见你。”
虽然知道凌肆对他没有像自己那样卑劣的心思,温向沂的心脏还是停了一瞬,险些忘记了呼吸。
“为什么这么伤心?”带着凉意的丝织品轻轻触碰脸颊上的泪珠,温向沂怔怔看着对方,一如记忆中,动作温柔。
温向沂觉得丢脸,但是再丢脸也比见不到他强,“我情绪不稳定,哭一下就好了。”
“嗯。”凌肆起身,走到窗子前,看着外面的风景,给足他空间。
时光好像回到四年前那个晚上,他和凌肆并立站在房檐下,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后来凌肆没了兴致,好像一瞬间就变得疲惫不堪,抓着他的手,怪他为什么不第一眼就认出他。
好像一个巨大的网将所有人笼在其中,他们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循规蹈矩,时间飞逝,人们无知无觉,突然有一日,一个人摸到了网的边缘,那一瞬间,所有的场景图画一般在身边飞舞,却抓不住一丝一毫。
他想,下一次,他一定会找到凌肆。
温向沂拾掇一下自己,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走到凌肆身边。目光向外,或高或矮的建筑,溪水和树木镶嵌其中,祁州城安定平和,街上传来的嘈杂叫卖声,何尝不是一种催眠曲,让这个城市陷入深睡。
温向沂侧眸,发现凌肆也在看他,想说的话呼之欲出,临到唇舌,却变了:“谢谢你。”
“我知道。”
谢谢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