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翻到明面上的问题,让诸位县令神色各异,垂首不言。余光却时不时瞥向权德晦。他们不知道她对同州实情了解多少,自然不敢妄言。
“粮存义仓。可连日大雨,义仓的粮食有不少被雨水浸烂的。某身为一州刺史,如何能让百姓吃这些粮食?”权德晦沉声道。
“那么刺史为何不向州中士绅,借粮赈济百姓呢?”裴皎然面上维持着笑意。
闻言权德晦挑眉,欲言又止,“这……”忽而长叹一声,“士绅也是百姓,更何况大多数士绅在同州颇具名望。某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呵,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可是据我所知,眼下有不少百姓卖田换粮。我倒是想问问权刺史,这百姓卖了田,到明年他们又盖吃什么?朝廷的赋税又该从何处来?”裴皎然面浮怒意,“我看权刺史这是打算官逼民反!搅得天下大乱,你才甘心!”
“裴侍郎慎言。这可不是政事堂,小心祸从口出。”权德晦语气淡淡。
“裴侍郎不在地方。不知道这些大户豪强往往都恶劣得很,且贪得无厌。我们这些微末小官哪里敢和他们……”其中一县令辩驳道。
“所以朝廷不就派我来了么?”裴皎然舒眉一笑,“你们不敢谈的事情,我来谈。”
随着她声音落下,权德晦眼中浮过讥诮。
惊雷砸在耳畔,门口突然起了骚动。裴皎然抬首望向门口,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聚在外面,各个手持农具。
望着门口因为被军士阻拦,而一脸愤怒的流民们,裴皎然回头看向权德晦。还不等她开口,铁器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门口的军士和流民打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