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个事吧。”刘中尉挪到她身侧,小声道:“张让似乎已经知道是你将回易移给了右神策,如今正和曹文忠合谋对付你。你要是回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裴皎然皱眉。虽然刘中尉和武昌黎的出发点不一样,但是二人话里都在透露一个信息。
那就是贾、王、张三人都不希望她回到中枢。
“他们不希望我回来,但是不代表陛下不希望我回来。”裴皎然抬眉,“何敬文既然无用,那么干脆把他踢出局。户部无主官,总得有人顶上去吧。”
“朝廷又不只有你一人有用。”刘中尉皱眉道。
平心而论,他也希望裴皎然回来。可是她在同州闹出了太多事情,前不久还大肆贬斥佛教。他真怕她一回来,就命丧贼手。
“那就让事情糟的只剩下我一人有用。”裴皎然笑容和煦,“无论何种骂名,我都来背。”
刘中尉闻言心一动,他见识过她在敛财上的手段。对于这个手腕狠辣,进退有余的娘子早已经另眼相看。
如今河朔战事焦灼,好不容易平定的两个藩镇,又因独孤博和王宥的反叛陷入僵局。而蔡希烈那边给出的态度,也让人难以琢磨。以至于让朝廷只得不停地派人安抚,免得这家伙也造反。
而现在最要命的就是,河朔的战事不知道何时结束。漕运也就才畅通没多久,江淮所运赋税还不知道能支撑几时。
“你的意思是你有主意了?”
裴皎然道:“既然朝廷已经加收了间架税和商税,那么为何不再加呢?长安的百姓和商户们已经被户部收刮得差不多,如何能拿出钱来。”
听着裴皎然的话,刘中尉咂舌。
“万一事态控制不住呢?”刘中尉忍不住问了句。
“正因为事态控制不住,才能体现何敬文的无能。”裴皎然饮了口酒,“至于这件事要如何收场,那就是我的事了。”
她把政治的肮脏手腕推到了对手身上。而她则要极力维护所树立的政治清名,对于身居高位的人而言,政治清名其实远重于一切。阅遍史书,为帝者纵然有丰功伟绩,可是一旦身上有了污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有民望和清名则是一种政治资本。想要在权力场中走得顺,就需要这样的东西。这样他们才会觉得你是个即懂规矩,又能守住底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