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朝局动荡,正是重新分个利益的好时候。此前他们没能对付的了李休璟,眼下又打起了注意。巨大的权力分红近在眼前,同样意味着窥探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而且是很难共存的。这样一个问题,若按照先例来说那便是冷血的毁灭。除非有人愿意明确地表示出权力让渡,否则越是沉默则越喻示着危险临近。
睇了眼崔邵,裴皎然默不作声。神策军和北府军其实是不一样的,神策军是隶属于皇帝的力量,而后者更偏向于私人部曲。这也是最后谢玄被夺权的原因之一。
中书侍郎苏敬珲接了话茬,“裴尚书。这逆贼现在又在何处?”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功劳的划分,那么就换个问题问。擒获了逆贼之首也是大功一件。
闻问裴皎然面露惋惜,“逆贼自知死罪难逃,拼死逃了出去。半道上被他任命的泾原留后所杀。神策偏将在到了后割下他的头颅,献首梁州行在。估算着时间应该和露布差不多时间呈达天听。”
众人闻得这样一个消息不由脸色一变。这泾原留后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杀了独孤峻以后,居然还让神策军献首梁州行在。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让这功劳划分,变得更近模糊起来。
此时崔邵忍不住道了句,“泾原留后这等首鼠两端之辈,国朝难容啊。”
“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裴皎然饮了口茶,唇梢挑起,“再者他都是给奉天送过粮草的,轻易不好处置啊。诸公还是莫要瞧不上他。来日议功,兴许少不了人家一份。”
众人听罢对视一眼,小声讨论起来。这功劳本就是块香饽饽,再有人插一脚。其他两方岂不是要斗得更加厉害。
“话虽如此。可是此等反复无常之辈,终究都是祸患啊。”有人表达了不满后,又接着地道:“还望陛下能够看清此人面目,莫要被小人蒙蔽。”
尚书左丞轻咳了几声,悠悠道:“能弃暗投明者,亦是难得。何必追究其过往。不计前嫌,广纳贤才,才是治国正道。”
看了看这位尚书左丞,裴皎然牵唇,“左丞所言甚是。”目光再度从众人身上掠过。她一哂。
中书令的空缺,让无数人都露出了爪牙。
要争?那便争吧。至于抢功劳,还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今晚军中还有宴,晚辈先行告辞。”说罢裴皎然起身作揖离开。
众人看着她,欲言又止。
一个晚辈的谦称,足以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多说一句都显得他们在倚老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