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惊扰百姓,裴皎然拒绝了沈云舟要率众迎接的美意。船停在扬州城外,一行人转乘马车入城。
城内依旧热闹。工事已经挖成大半,所搭工棚也悉数换成了厚毡。马车驶过工棚时,工人们正聚在一块用饭,在他们面前还摆了个炭盆。
“这一天天下来,得花不少钱吧。”碧扉趴在窗框旁,若有所思地道。
“州府开销是不少,但也很值当。我早说开河是功利千秋,不能只看一时。”裴皎然把玩着暖炉上缀着的流苏,幽幽道:“对扬州来说,这是好事。”
新挖的河道竣工,来年运抵长安的粮食和赋税多了。江淮一带的百姓,也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要去州廨一趟。你们先回驿馆吧。”裴皎然道。
二人依言在驿馆前,下了马车。
这二人比她先一步去濠州,这段时间也几乎在奔波忙碌。裴皎然倒是因着受伤,偷闲了几日,眼下回来,却也不想二人继续跟着自己劳累。只剩下李休璟,以及随行的州镇兵一道前往州廨。
马车停在州廨前,裴皎然并未立即下马。
州廨被高大的辕门包围着,穿过中门便是日常办公的公房所在。高门高檐皆呈现在阳光之下,虽然四周都站满了军士,但独不见人出来迎接。按制四品以下者,只能在辕门外,而四品以上及封疆大吏才能入辕门停车下马。
想了想,裴皎然轻叩车壁示意车夫,把马车继续驶进去。
马车刚停稳,便听见沈云舟的声音从外传入耳中。
慢条斯理地掀了帘,裴皎然微笑着望向门口的沈云舟和随她而来的官员,以及江南各世族豪强们。
“唉,不是都说了不要这么大阵仗。你们都来做什么?”裴皎然掀眼扫了眼沈云舟,语气里掺杂了几分责怪之意。
顾珣捋着胡须,笑眯眯道:“听闻裴相公此行险遭奸人谋害,我等特来探望一二。”
他言罢,站在其他几人身后的仆役便上前来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