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公房在二楼,底下是中书外省的大公房。作为帝国中枢的核心地,中书外省也是不分昼夜的忙碌。
即使听见脚步声,也不见有人抬头。
上前拦下了武绫迦欲行礼的动作,裴皎然抬手在唇前竖下一指。二人遂轻手轻脚地往二楼走。
“自从你上任以来。我还是第一回来中书外省。”武绫迦接过裴皎然递来的茶盏,吹散腾起的白雾,小口饮着,“你不在的时候,都只能去中书内省。”
“多去内省转转也没什么不好。江淮那边有什么消息么?”裴皎然笑问。
武绫迦道:“度支司那边来报,漕运已经顺利通航。今年的赋税如果不出意外,能送抵长安的数额会比预计的还要多。”
“和我预想差不多,也不枉我在江淮待了将近快一年。若是不能让我看到满意的回报,这些人是该去想想,哪里没做到位。”裴皎然哂笑道。
回到长安后,魏帝并没有免去她江淮盐铁转运使的使职,看样子似乎是对她的江淮所作所为很满意。这也给了她继续插手江淮盐铁赋税的机会,能够将其彻底掌控在手,免于被张让另设计侵吞。
裴皎然屈指摩挲着杯沿,檐下的铜铎被风撞响。
“太子没寻过你么?”裴皎然忽地出言问。
“怎么可能没寻过。”武绫迦凑到裴皎然身边坐下,“吴王得胜归来后,愈发受宠。陛下特允其可乘辇在宫中行走,这可是太子都没有的待遇。东宫洗马曾上书劝诫,也被责骂,所幸未曾牵连太子。不过自那之后,吴王行事越发嚣张起来。”
“太子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际上暗里来寻我几回,有意招揽我为东宫属官。”顿了顿,饮了口茶水,武绫迦道:“我记着你的叮嘱,没有答应他。”
“眼下机会到了。”裴皎然目露深意,“以往太子身边不缺乏有识之人。你即便融进去,待来日太子登基,也未必会当做首功者看。而眼下他是真正求贤如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