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话,贾公闾眉头短暂地蹙起,很快又舒展下去。
“妇人无知,不过爱子心切。裴相公又何必同她计较。”贾公闾笑着道。
似笑非笑地打量贾公闾一眸,裴皎然拂袖离去。
甫一回到中书外省的公房。李敬便捧着一大摞卷宗,进了公房。将卷宗搁在案几上。
卷宗和木头案几相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顺手翻了面上的卷宗,裴皎然并不理会李敬。把他晾在一旁,埋首处理起案几上另外一沓卷宗。
但她不说,不代表李敬会沉默。
“裴相公,我已经将这些年堆积下来的卷宗阅览了一遍。请您过目。”李敬朗声道。
端茶饮下一口,裴皎然道:“做的不错。不过看守这些卷宗的书令史,没有责怪你么?”
“没有。请他们下值后宫本喝酒吃饭,他们对我在里面的所作所为皆视而不见。”李敬看了看一副悠闲模样的裴皎然,“裴相公,就打算对这些事视而不见么?”
眼帘微垂,裴皎然持着瓮盖拂去茶上飘着的雪白浮沫,温声道:“没想到,你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出身微末,历经坎坷才到如今的位置上。见不公,如何不能仗义执言。”李敬双手撑在案几上,“不求裴相公全部理会,但愿裴相公能阅览一二。”
唇梢挑起,裴皎然目光移到那一大摞卷宗上。这些卷宗真要论起来,随随便便拎一件都是会罢官受刑的大事。她本来以为这位正直仗义的补阙官能够听进自己的话,把这事束之高阁。没想到他虽然听进去了,但内心还是如此惦记。
“你若姓魏,兴许你这天子近臣,以八品微吏部的身份上书谏言。陛下兴许还会听听。”顿了顿,裴皎然哂笑一声,“可惜。你既不是魏公玄成之后,陛下也不是太宗文皇帝,无法成此君臣佳话。”
动了动唇,李敬身子前倾,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