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客气!王老!”兄弟俩挪了挪,挤出一个位置,三位男丁坐一块儿。
王老汉也是村老之一,最后一个儿子没了后,整个人几乎垮了,变得沉默寡言。
唯一的孙子阿宝也没了时,不说儿媳杨春华,就连老夫妻俩都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王家本家在琅琊,王老汉在前朝时期官职不如杨老汉显赫,俩人算是政敌,家世比杨家高,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根深叶茂。
流放时自家几兄弟,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到这里只剩下三十几口,之后又是病的病、死的死,只剩下二十来口人。
分家后,与杨家、裴家、谢家、郑家、赵家联姻,勉强站稳脚跟。
这几家以前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最终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摒弃前嫌,抱团取暖。
王老汉很欣赏新到的苏家,有勇气、有活力,不坐以待毙,极具生命力。
可能因为苏步成是基层官吏的原因,苏家人的生活小常识、稼穑之事比他们这些高门大户懂得多。
他们在这里近二十年都没有多少改变,苏家人才来几天,就突飞猛进,大为改观。
苏家人厚道,自己得了好处,不藏私,拉着全村人一起上。
王老汉这些天时常在想,要是那时苏家在,是不是自己的小儿子、唯一的孙子就能活下来?是不是自己也能有个幸福的晚年?
夜深人静时,王老汉夜不能寐,儿子被拍扁的脸、孙儿黑瘦干枯的身子交替在眼前晃动,搅得他心口疼。
现在的一切于他不过苟延残喘,要不是为了老妻,他早就想走了。
“王老,一会儿我们先帮你家把地锄了,明日再耕地,这样可好?”苏步成道。
耕牛连着辛劳几天,让它歇歇,喘口气,王家这地没锄好,耕起来更费力。
王老汉一个人胡思乱想着,没听到苏步成的话。
“王老、王老?”见王老汉眼神放空,整个人没反应,苏步成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啊?啊!”王老汉回过神,胡乱回应,“嗯,好、好!”
“你这老头儿,又在发神作甚?苏郎君说帮我们锄地,你怎好意思应下?”王老婆子怼丈夫一句。